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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08:59 作者: 玄宓
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能沒點反應麼?
鼻尖充斥著青檸柑橘的甜香,無孔不入地往他骨頭縫裡鑽。這味道聞過幾次,他原本沒在意過,這會兒完全想了起來,很快和某張清純又楚楚動人的臉蛋完美糅合。
學校里倒是裝得清高。
表里不一的優等生,玩到他頭上來了。
容淮倏然笑了,掐著她的細腰,懶得再裝風度,整個人欺身上去,一手捏著她的耳垂親昵地摩挲,低聲:「不如我們也做點什麼?」
荊羨嚇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會讓你舒服的。」少年笑得痞壞,纖長指尖勾著她腰側的拉鏈,慢吞吞地往下拉。
這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限制級詞兒。
荊羨怎麼都料不到,事情居然會這樣發展,明明上一秒他們還在躲避壞人的搜尋,現在莫名其妙就玩起了禁忌play。
她猛然抓住他的手,仰著頭看他,半是示弱半是懇求的模樣。
容淮不為所動,佯裝吻她,伸手去勾那礙眼的墨鏡。
怕馬甲掉落,荊羨連忙撇開臉,手心抵著少年清瘦有力的肩膀,用力搖了搖頭,拒絕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他壓根沒打算放過她,腿往前伸出些許,惡意地摁著她往下壓。
荊羨整個人被迫下滑,沒了借力點,就這麼可恥地坐在他單條腿的膝蓋上。她穿的是裙子,接觸到少年牛仔褲粗糲的布料,腦子裡瞬間如轟炸機掠過,寸草不生。
很快,外面那兩位也到了節骨眼,柜子震得厲害。
荊羨身形搖晃,眼淚也被逼出來,她是生長在溫室里的嬌花,何嘗被這樣輕慢地狎弄過,委屈和羞恥交織在一塊,她吸著鼻子,手背抹淚,又憤恨去推他。
像是不管不顧,同歸於盡算了。
幸好那對狗男女發泄的舒爽聲音蓋過裡頭的動靜,這兩位顯然習慣了這樣的交易,整理完衣物收好錢,立馬分道揚鑣。
須臾,這漫長幽暗的巷子裡,又只剩下他倆。
容淮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見她不吭一聲地流眼淚,半點沒心軟,慢條斯理地蹭過她的鎖骨,輕笑:「哭什麼,晚點才是你哭的時候。」
荊羨不吱聲。
她後悔了,後悔角色扮演,後悔用這樣的方式去接近他,如今玩脫了,徹底引火自焚。
她沒想過的,學校外的少年,竟然這般驚世駭俗。
黑化值MAX,陰暗到了極點,隨心所欲,沒有絲毫道德束縛的條條框框。
荊羨不知道要如何他才能放過自己,不過即便到了這種關頭,她都沒捨得出聲,大概是真的魔怔了,潛意識裡仍不願意放棄下回繼續獨處的機會。
容淮笑了笑,反手退開那道櫃門。
櫃門吱呀一聲,晃晃悠悠開了些許縫隙,月光大肆侵入。
沒了遮掩,兩人這種臉紅心跳的調情姿態便無所遁形,這巷子雖然隱蔽,但也不排除有路人經過。意識到這一點,荊羨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繃得死緊,含著眼淚,指了指外邊。
容淮:「想走?」
荊羨忍辱負重地點頭。
月夜裡,少年漂亮的眼裡有淡淡的譏誚,唇角勾著,語調拖著懶洋洋的腔調:「行吧,求我一聲,就放你走。」
荊羨:「……」
容淮俯下身,湊近些許,盯著她的眼睛:「還不肯說話?」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貼著櫃壁,腿都哆嗦得站不住,又強行要與他的膝蓋扯開距離,雨打嬌花一般的柔弱。栗色的長捲髮亂糟糟,耳邊有一簇墨黑的直發,不聽話地露出來。
假髮啊。
他笑意加深,卻也懶得再折騰,反折了她的雙手,「我們速戰速決。」
這一劑猛藥,讓荊羨潰不成軍。
「求、求你。」她的睫毛都被淚水沾濕,眨一下,撲簌簌地往下落,聲音又軟又模糊:「求你讓我離開。」
這就是舉白旗了。
少女的嗓音那麼有辨識度,兩人坐過同桌,即便寥寥一次,也足夠了。
容淮面無表情,抽掉她用來固定的發卡,又將那礙眼的墨鏡丟開。
荊羨瑟縮了下,沒躲。
小姑娘柔順的黑髮散下來,純白無暇的面容賞心悅目,漆黑的眼瞳被淚水洗滌過,便如空山新雨似的,勾魂噬魄的美麗。
可惜這樣鮮妍純潔的容貌,卻未能讓鐵石心腸的人留戀半分。
印證了答案,他就失了興致,少年插著兜,扭頭就走。
荊羨迷茫地瞧著他的背影。
路燈昏暗,將她和他的距離拉得愈來愈長,她在嘴裡嘗到了苦澀的滋味,巨大的失落感和害怕瞬間將她淹沒。
過了今日,恐怕以後在學校里,就真的只能形同陌路。
像那些籃球場上默默關注他的女孩子們,連姓名都無法被記住,完美詮釋過客的定義。
荊羨怎麼甘心,她單箭頭一年的人,她夢裡百轉千回的少年,她耗掉兩本日記本的男主人公。
絕無可能,就這樣不明不白消失在她的世界。
像是破罐破摔,荊羨丟掉了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她甚至甩脫高跟鞋,就為了跑快一點。
巷口,她追上了他,匆匆忙忙扯住他的衣袖。
少年回眸,面色陰沉,眉間不耐明晃晃:「你還要玩什麼花樣?」
「我有句話想同你說。」荊羨踮腳,勾上他的脖頸,乖順地攀附上去,不管不顧,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一字一頓:「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