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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08:59 作者: 玄宓
    Orino扯了下唇,並不打算寒暄:「在躲我?」

    荊羨還是頭一回聽他這麼直白,她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應,梗了半天,也沒騙他,只慢吞吞地道:「我以為……我們現在不見面會好一些。」

    Orino垂眸,琥珀色的眼眸里滑過失意。

    還沒正兒八經表白過,卻被喜歡的姑娘硬生生將一切意圖扼殺在萌芽狀態。

    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何時受過這種打擊,他知道眼下就該扭頭走掉從此老死不相往來,興許還能顧全幾分顏面。

    偏偏鞋底像被沾了502膠水,片刻不能挪動。

    他就這麼安靜瞧著她,心裡百轉千回,似是不甘,又似是惱怒,可能還混著點自尊心被折辱的難堪。

    荊羨有些著急,手裡握著的電話又震了兩下,想來也是停車場那位等得不耐煩了。她對偶像在專業上有著無比真摯的敬仰,但牽涉到風月之事,卻實在沒有耐心。

    「歐神,如果沒別的事,要不下次再……」

    Orino倏然笑了:「還有下次嗎?」

    荊羨:「……」

    困窘和尷尬無聲流竄在兩人之間,這種境況對彼此來說,都不好受。隔壁組加班的同事們陸續出門,瞥見站樁一般的年輕男女,總會好奇慢下腳步,互相交頭接耳一番。

    荊羨不自在地背過身,往安全通道走了兩步。

    意識到這裡不適合聊天,本意約她去咖啡館,接觸到這姑娘抗拒的表情,Orino無奈揉了下眉心:「我長話短說。」

    「MBK的攝影大展今年要發掘新人,我將你的灩瀾山瀑布推給了評選組。」

    「上周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事。」

    「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認為你很有天賦。」

    荊羨詫異,臉上熱辣辣,感覺像是以小人度君子之腹,又有些在意那個電話背後的荒唐行徑。她絞著手指,垂頭道:「對不起。」

    Orino苦笑:「別急著道歉,我確實有私心,也想用這個理由再見你一面。」

    荊羨長長嘆了口氣,神情複雜地看他一眼。

    仿佛在說,何苦呢。

    Orino靠到邊上的牆,雙手插著兜,漫無邊際望向走道盡頭的窗,「你男友,是我見過的那位,對嗎?」

    荊羨嗯了聲,翻轉手心瞅著電話屏幕,上頭未讀消息多了五條,她一心兩用地發了個等字,隨即快刀斬亂麻:「我現在有事得走了。」

    印證了心裡的答案,Orino的臉色不太好看,輸給那個陰惻惻又乖戾的小白臉,他心中意難平。正欲說些什麼,忽而留意到電梯門重新打開。

    說曹操,曹操到了。

    Orino視線掠過那陰沉著臉的青年,平靜道:「若我和他同時遇到你,結局是否不一樣?」

    青年慢下腳步,駐足原地。

    角度的問題,荊羨並未看到後方來人,她沒半分猶豫,很痛快,也很絕情:「只要他出現,就不會有意外。」

    Orino輕輕笑了聲,似是自言自語:「是嗎?明白了。」

    語罷,他逕自離開,同勝利者擦肩而過時,略微一停。對方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唇角揚起些微譏誚弧度。

    這場仗,他敗得一塌糊塗。

    荊羨故意等Orino上了電梯才轉回身,結果頭剛扭過來,就見到了本該等在地下室的男朋友。

    容淮似乎不太高興,眉梢眼角透著陰鷙,見她主動投懷送抱,才伸手蹭一下她的臉頰:「解決了?」

    荊羨重重點頭,小雞啄米一般,用力保證。

    容淮心裡那點隱火驀然散了,扣住她的十指,懶懶地笑:「行吧,回家。」

    聖誕一過,短短一周,即將迎來元旦假期。

    臨城今年的冬季較之去年更誇張一些,新年蒞臨之前接連下了好幾場雪,南方城市何時見過這種陣仗?新聞台都連番報導,平日晚餐後,小區里全是堆雪人玩的小孩子,一改深冬蕭條跡象。

    雖說不是農曆新春,荊念夫婦仍是提早歸國,這次休了長假,打算好好陪陪一雙兒女,等元宵過了再忙公事。

    荊羨當然很開心,可開心之餘又染上些惆悵。

    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

    父母在家的日子,她住不了曉風和月,得天天在別墅待著,然後這陣子新年刊,公司事兒別樣多,根本抽不出時間見面。

    一來二去,荊羨連續三天沒見著男朋友。

    元旦前的那晚,也是臨假期的第一天,兩人定了計劃去邵忠的酒吧跨年,算是久違的約會。

    荊羨六點來鍾和父母圍在紅木桌旁吃火鍋,一開始還能聚精會神同他們聊天,吃到中途荊焱去機場接童茹玥,准媳婦執意過來拜訪,於是又加了雙筷子。

    這頓跨年飯足足吃了兩個多鐘頭都沒結束。

    荊羨坐不住了,心不在焉地擺弄手機,借著去洗手間的功夫給他打電話,得知他早就等在附近,又扒拉著浴室的百葉窗朝外看。

    天公不作美,漫天大雪。

    路燈的光暈被綿密雪花分割成片片,他靠著引擎蓋,衣衫瞧上去有幾分單薄,薄唇間一點星火,忽明忽暗。

    荊羨不清楚他究竟等了多久,到底心疼男朋友挨凍,回座後三番五次嘗試找理由脫身。

    可荊焱非得和她對著幹,冷著一張俊臉,每次她一說話就故意打斷,氣得她在桌底下踹了他好幾腳。

    兄妹你來我往,幼稚得和年少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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