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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08:59 作者: 玄宓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一夜夫妻百日恩。

    她實在想不到這人放棄同居女友轉而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理由。

    而且聽他那種像是對待有害垃圾一般的語氣,感覺都不認識沐南兮。

    荊羨有點懵。

    不過從她個人角度而言,結局確實還挺爽的。

    儘管她不需要別人幫自己也能收拾這個綠茶,但借刀殺人這種手法,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是損人利己的絕佳搭檔。

    她冷眼看著沐南兮哭到妝都暈了的狼狽姿態,半點同情心都無,反倒遺憾剛才那瓶礦泉水不夠冰。

    紅牡丹淚奔了半天,沒人搭理,最後舔狗反應過來,磨磨蹭蹭上前扶她。她甩開,尤不死心,大概是無法接受被心儀男人當眾打臉的衝擊,泫然欲泣:「容師兄,當年在瑞士,你不是這樣的。」

    容淮沒搭理,側過頭,瞥了眼局外人看戲一般的荊羨。

    「燙到沒?」

    聽到問話,荊羨這才大發慈悲分了點注意力給他。

    男人額前的發濕了大半,碧綠蔥花落於其間,秀雅高挺的鼻樑上水珠淌落,划過唇角,沒入衣領。黑色毛衣裡頭的襯衫領口全濕,雞蛋花混著番茄絲兒,有幾縷稀稀拉拉落在肩頭。

    問她幹什麼。

    他不是都擋了嗎。

    荊羨想了想,淡淡說了聲謝謝,但也沒什麼誠意,只點了點他的頭髮和肩膀,抽了濕巾遞過去:「這裡。」

    容淮接過,剛整理,這姑娘已經目不斜視從身邊擦肩而過。

    「拜拜。」她只輕飄飄留了一句。

    這齣鬧劇演到這裡,就可以了。

    荊羨的耐心值宣布告罄,她對於後邊這對曾經怨偶如何發展壓根沒興趣了解,吃飽喝足,她現在只想回家睡大覺。

    撩開塑膠門帘,她一腳從烏七八糟的環境裡踏出。

    外頭月明星稀,空氣清新,荊羨深呼吸一口,無意間看到花壇旁的寸頭男人,他抽著煙,大刺刺蹲在那裡,濃眉大眼,長得挺精神。

    就是右邊眼角有道三厘米左右的刀疤,帶了幾分兇相。

    這張臉,挺熟悉。

    荊羨的記憶回來了。

    她根本不需要特地去想,就在心裡輕哼出他的名字。

    邵忠。

    這位從前一直跟在容淮屁股後頭鞍前馬後,被全校戲稱為大內總管,當初她在學校里為了和容淮多點獨處機會悉心安排的偶遇,到頭來總會多出他這麼個電燈泡跟屁蟲。

    冤家路窄,這都能遇上。

    荊羨已經知道他是剛才來打包的客人了,也明白是誰通風報信去隔壁喊來了容淮。

    時隔那麼多年,這傢伙還是這麼喜歡上躥下跳。

    荊羨對他沒好感,招呼也不打算打,逕自就往停車的地方走,邁了兩步,邵忠掐滅煙,竄過來攔在她身前。

    「好久不見,老同學,去我店裡敘敘舊?」他揚了揚下巴,方向對著【睡不著】的招牌。

    這麼有意思的酒吧居然是奇葩開的。

    荊羨眨了下眼,相當冷淡:「抱歉,我要回家了,改天吧。」

    「擇日不如撞日,遇到就是緣分嘛。」邵忠死皮賴臉。

    他半小時前打包食物回去,隨口提了兩句,粥沒放下,大佬就沒影了。

    後邊才知道,淮爹是去護花了。

    經過這麼一遭,他也算是搞懂了,原來前兩天在電話那頭狠心拒絕容淮的妹子就是三中的校花。

    邵忠腦子不行,對兄弟那是真兩勒插刀,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他擺了個請的姿勢,堵住她的去向,大有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荊羨:「……」

    僵持間,粥店的歡迎光臨再度突兀響起。

    始作俑者出來了。

    月色下,他的臉色難看,眼裡情緒浮浮沉沉。

    碰巧,小酒吧也有一桌散了,客人推開門的剎那,音樂被放大,密集的鼓點充斥著荊羨的耳膜,歌手高昂又嘶啞的嗓再沒了阻擋。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為即將到來的事情做序章指引。

    冥冥之中,有什麼真相即將破土而出。

    荊羨站在原地未動,手腕已經被他拽住,他是那樣用力,幾乎已經弄疼了她。她皺眉,掙扎了下沒能得手,故技重施又去踹他的腿。

    這回沒得手,反倒徹底沒了自由。

    邵忠出聲:「你們進去聊,我店裡有包廂。」

    荊羨被強行帶著往酒吧里走,任憑怎麼警告耍狠男人都不為所動,她真是氣急了,恨道:「你到底有什麼毛病非得纏著我?」

    「問你點事。」容淮長腿一伸,輕踢開門。

    包廂不大,七八個平方而已,門關上,一切喧鬧都隔絕在了外頭。

    光線幽暗,荊羨瞧不清他的神色,被壓在牆邊,耳邊是他刻意桎梏的雙手。距離太近,渾身都不自在,男人濕濡灼熱的氣息,一點點蔓延在她臉上。

    荊羨撇開頭,冷著嗓子:「有話直說。」

    她等了很久,然而空氣里惟有無盡的沉默,簡直要逼瘋她僅剩的修養。可她知道他在盯著她,眼神肆無忌憚,從頭到尾都沒挪開過視線。

    但就是不開口。

    荊羨服了,伸手去推他。

    半空里,指尖被攫住。

    「什麼時候去過瑞士?」

    荊羨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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