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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9:51:37 作者: 秦若嶼
    方覺說山上有座香火不錯的寺廟,挺靈驗的,每年都有土豪回來修路還原,硬生生把這山修成了一座小公園。

    夏深聽完哈哈大笑。

    「有這種好地方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就直接來這地方拜菩薩了,還辛苦跑什麼劇情。

    山上沒什麼人,方覺也對寺廟沒有興趣,便直接拉著夏深往寺廟後的山頂去。

    山頂也並不高,遠不如他們周末爬的山刺激,但是在這裡,卻剛好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那兒就是我之前的學校,初中和小學都在那裡。」

    方覺指了個地方,夏深抬眼望過去,哪裡有一點學校的痕跡,已經變成了一片建築工地。

    「要建什麼?」

    「好像是遊樂園。」

    夏深坐在大青石上,撐了個懶腰,「那還不錯嘛,從孩子們的噩夢升級為孩子們的天堂了。」

    方覺坐在他身邊,什麼也不說,只是拉著人躺下來,享受風和陽光,冬末初夏,最適合出門遊玩的季節,山裡的風都透著甜。

    躺了一會兒,方覺爬起來撿柴生火,他帶齊了一整套的野炊道具,鍋碗瓢盆,醬肉醋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搞出一頓午餐來。

    夏深也坐了起來,但就是看著他,一點去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大少爺架勢十足。

    他雖然愛吃,但如果非要比較一下,還是更愛偷懶。

    「費那個勁幹嗎?這裡有……」

    他把桃桃的保溫杯拿過來,剛打開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雞湯味兒,他打開第一個隔層,滿懷期待地望進去,卻被裡面的東西雷得里焦外嫩!媽的,什麼樣的奇葩才能想到往保溫杯里藏XX用品!

    方覺抬頭問他:「有什麼?」

    夏深顫抖的手把保溫杯蓋好:「什麼都沒有!」

    方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角弧度飽含深意,也沒有繼續再問。

    夏深把那害人的保溫杯藏到方覺的工具包下面去,連這都覺得還不安全,甚至想挖個坑埋起來,但又想了想,其實沒必要,光天化日,還真能做點什麼不成?

    這麼想著,他放鬆了不少,來到方覺身邊,本想問他自己還能做點什麼,可湊近的一顆就聞到了烤肉串的味道,不爭氣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

    「給我來點兒。」

    方覺遞給他一個盤子,裡面是五花肉和幾串青菜,葷素搭配,營養美味!

    「試試味道。」

    「唔!」夏深第一口就喜歡死了,給方覺豎了根大拇指,「不愧是餐館老闆的兒子。」

    說完,方覺還未怎麼樣,他自己的表情就難看的要死。

    「說錯話了。」

    「那就別說了,認真吃。」

    後面夏深就吃得特別認真,為了犒勞一直在烤肉的方覺,他去山間採回來一把野花,紮成小小的一束塞到方覺口袋裡,剛問完『好看嗎』,下一句就給自己蓋了個章。

    「我是個傻逼。」

    「哈哈哈。」

    他太愛感覺了。

    有天空,有森林,有鮮花,有一個眼裡藏著自己的人,讓他覺得自己像只自由的鳥兒,可以飛到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也可以選擇在某個地方永久停留。

    微風讓時光慢得好像可以被遺忘,也讓他遺忘了自己。

    吃飽喝足,他在大青石上躺了下來。

    喝了點酒,又被風吹著,他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只想往方覺懷裡鑽。

    他有好多話想問,卻又不敢問,心底升起了煩躁,腿一蹬,好像踹到了什麼東西。

    一股雞湯味兒。

    夏深一下就清醒了。

    從方覺腿上爬起來,眯縫著眼睛去看他踹到的東西。

    果然是桃桃的保溫盒,不知道是什麼劣質玩意兒,他明明擰得很緊的,竟然一踹就開了。

    也知道是怎麼塞的,倒出來之後竟然有好大一堆,看著就……很刺激。

    他抓著方覺的手一甩。

    「你別想多了!不是我準備的!我真以為是雞湯,想拿給你喝的。」

    「嗯?雞湯你還沒喝夠嗎?」

    夏深頭暈得厲害,又往方覺腿上一趟,破罐破摔道:「反正不是我。」

    方覺彎下腰來,草莓味兒的果酒喝得不少,唇間都是那股醉人的甜味兒。

    他問。

    「那你想不想?」

    夏深腦內神魔大戰,最終還是守住了做人的底線:「忍一忍,好好做個人吧!」

    方覺掐著他的臉,說:「你想也沒辦法,那些東西都被烏雞湯泡了。」

    「……」桃桃同學真是個鬼才。

    晚上夏深和方覺也沒回去。

    在山上支了個帳篷,用山泉水簡單的洗漱了下,就往裡面鑽,兩人竟然默契的沒有這樣那樣,只是並肩坐著,看帳篷外的億萬星辰,和萬家燈火。

    他忽然明白了方覺帶他來這裡的理由。

    人果然只有把眼睛從繁瑣中抽身出來,才能看見真正的美。

    如果永遠盯著面前那一畝三分地,遲早會在這花花世界迷了路。

    夏深抓著身邊人的手,捏了好久,才按在自己的胸口。

    「所以,你都知道些什麼?」

    他明明丟出去的是個問句,得到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答案。

    「等你什麼時候想說,我都聽著。」

    他提出一個問題,然後得到了一個吻,落在鼻尖,小心翼翼的,像呵護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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