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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9:35:45 作者: 素光同
    江逾白想像不到林知夏的暑假生活。這個夏天,江逾白隨父母去了長白山度假。他在度假山莊裡滑雪、騎馬、還學會了射擊。

    他打開自己的書包,拿出一個精緻的禮盒。

    「長白山特產的藍莓果乾。」他介紹道。

    「送我的嗎?」林知夏問他。

    「不送你還能送誰?」江逾白把禮盒塞給她。

    林知夏有些遲疑:「可是我收過你很多東西了。江逾白,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這是回禮,」江逾白詭辯道,「你送我賀卡和筆記本,我送你藍莓果乾,屬於正常的人情往來。」

    江逾白一邊說話,一邊把筆記本、賀卡、緞帶全部收進他的書包里。

    初一(十七)班的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班主任張老師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門口。

    張老師年約三十歲,臂彎夾著一本厚重的教案。他身形瘦高,戴著銀框眼鏡,快步躍上講台,開口就說:「各位同學,你們好,我是初一(十七)班的班主任。我的名字是張立雄。我會儘快認識班上每一個同學,記住你們的名字和長相。」

    坐在前排的段啟言帶頭鼓掌。

    張立雄抬手壓下了掌聲。他繼續自我介紹道:「我帶了兩屆競賽班,每一屆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我們年級一共有兩個競賽班,除了十七班,還有一個十八班。十八班是咱們的兄弟班級,但是,你們要記得,兄弟也分親疏,你們平常的月考、段考、聯考和競賽成績,都會被拿來和十八班比較。大家不僅要注意學習,也要注意及時排解情緒,不要給自己施加太大壓力。你們能坐在這裡,坐在十七班,聽我講話,就說明你們是百里挑一的好學生,記住了嗎?」

    全班齊聲回答:「記住了!」

    林知夏悄悄地說:「咦,張老師考慮得很全面。他勸學生排解情緒,還勸學生不要有壓力。」

    江逾白最關心的問題是:「他會排座位嗎?」

    江逾白的聲音稍微有點大,前排的同學都聽見了,張老師也聽見了。

    光線通透的班級里,桌椅排列整齊,黑板亮得反光。張老師邁出一步,影子落在黑板上,他對全班同學說道:「我剛做班主任的時候,經常有學生家長給我打電話,讓我把他們的孩子調到某個位置上。我們班上一共有三十六個人,怎麼排座位,才算最公平?我,想出了一個辦法。」

    說完,張老師抽出一張成績表。

    「這是我們初一(十七)班的分班考試成績表。」張老師伸出一根手指,彈響了這張紙。

    林知夏已經猜到張老師要做什麼了。她緊張地雙手扒住了課桌,並在心中許願:我一定要和江逾白做同桌。

    張老師接著說道:「你們都出去,站到教室外面,我按照成績表上的名次,挨個兒喊你們進來。你們進了教室,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選擇座位、選擇同桌!只要你能名列前茅,你想坐哪裡,就坐哪裡!你們考出來的分數,才是最公平的裁判標準。」

    江逾白微皺了一下眉頭。

    他在班上排名第九……他的座位,有點懸了。

    林知夏憤憤不平:「張老師剛才還說大家不要有壓力,可是他把成績看得這麼重,學生們怎麼可能沒有壓力呀?」

    哎,難為她了。江逾白心想,她竟然站在普通學生的角度,替他們考慮「學習壓力」這種東西。

    隨著張老師一聲令下,初一(十七)班的所有學生都背起書包,走到了教室之外。

    今日天色晴朗,萬里無雲,回字形的教學樓卻把天空切成了正方形。林知夏背靠欄杆,仰頭望天,班主任高聲呼喚道:「第一名,林知夏,你快進去選個好座位吧。」

    林知夏選擇了她剛剛離開的那個位置。

    她還把書包放在了鄰座,以此來給江逾白占座。

    班主任張老師繼續念道:「第二名,沈負暄!第三名,段啟言……」

    段啟言一腳跨進教室。他穿著黑色短袖,拎著黑色書包,沒有絲毫猶豫地走向了林知夏。他輕輕拍響了林知夏的桌子,還對她說:「你站起來,讓個道,我要坐你旁邊。」

    林知夏抱緊書包,充滿警戒地看著他。

    「我不讓,」她直接說,「我不想和你做同桌。」

    段啟言臉上神色十分尷尬。他張開五指,修長的指骨貼緊了桌面。他微微壓下了身軀,低聲商量道:「喂,我和你鬧過不愉快,我那天又不認識你。你現在和我做同桌,我們就是強強聯手。你那個叫江逾白的同學,比我低了六個名次,你還要和他做同桌?」

    「我不在乎名次。」林知夏回答。

    更何況,在她眼裡,段啟言和江逾白的學習成績沒有任何區別。

    競賽班的入學考試分為兩場筆試,一場面試。第二次筆試的難度極高,達到了高中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水平,嚴格地考驗了學生們的心理素質。大部分同學都考成了一攤爛泥,段啟言也不例外。

    林知夏認為,段啟言不該嘲笑江逾白,更不該試圖和她做同桌。

    她說:「對了,段啟言,你和江逾白打過賭了,你還記得嗎?你要叫他江老師,你可不能言而無信。」

    段啟言記得那個賭約。那個殘酷的約定,就像烙印一樣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困擾了他整整一個暑假,迫使他來找林知夏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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