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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9:32:31 作者: Fuiwen
    「不是……」苑循輕咳下,「他沒回去。」

    「什麼?沒回去?」元弈青不解,「他不是那天來接了唯斯下班就沒再來過公司嗎?怎麼沒回去?」

    「覽市這兩天飛機都停航了,他怎麼回去。」

    「哦……」元弈青恍然,「那他怎麼不來公司。」

    苑循掙扎一下,低語:「住院了。」

    「?住院?」元弈青眯起眼睛,「他怎麼了他?」

    「不是最近身體不好嘛,前幾天還咳血了。那天,就是他來那天吧,那晚半夜十一點忽然打電話給我,說送他去醫院,我冒著狂風暴雨到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半昏厥狀態,沒嚇我一跳。」

    元弈青滿臉不可思議,「那麼嚴重?為什麼會咳血啊?」

    「唉誰壓抑久了不吐血啊,他家裡你也知道,他又長期在失眠狀態,沒扛住了唄,心臟早不好了,現在隨時能死了。」

    元弈青眉頭皺得很深,「那我住得比你近為什麼不是喊我去接,喊你?還有三天了你都沒告訴我??」

    苑循嘆氣,懶洋洋道:「這不是知道你和唯斯熟,他怕你告訴她。」

    元弈青深呼吸,「那他怎麼樣了?」

    「還行吧,就那樣,不怎麼好。」

    「……那打不打現在?」

    苑循想了想,「行,打吧,大早上的,應該不會太影響他休息。」

    元弈青馬上撥了電話,很快,手機通了。

    他問:「聶豈你在哪兒呢?」

    「怎麼了?」

    元弈青也不說穿他住院的事,只說:「唯斯三天沒來公司了你知道嗎?」

    病房中在輸液的男人微微掀起闔著的眼皮。

    元弈青:「她兩天前請假,聽聲音好像是發燒了。早上她還是沒來,我又打電話給她,她居然跟我說她要辭職。」

    聶雲豈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元弈青:「你知道她怎麼了嗎?她跟你說過她要辭職嗎?我感覺她早上又像發燒又像喝多了,講話斷斷續續,有些暈眩一樣,其實從前天早上我就覺得她講話有些像是喝了酒的感覺。要是沒喝酒,那她就是發燒燒的不清醒了,所以我始終不知道她是發燒還是喝酒了。」

    聶雲豈拿下手機,拔掉手上的針頭,下了床走出病房。

    打車回到家裡拿了她那裡的房卡,聶雲豈火速到了不遠處那棟沐浴在陽光中的樓下。

    上樓到三十層,門一打開,光線鋪蓋的屋子裡,女孩子坐在客廳沙發邊,沙髮腳下倒著七七八八的酒瓶,全是白酒。

    偌大的房子裡通著風,但空氣中還是繚繞著濃濃的酒氣。

    聶雲豈直直看著屈膝坐在那兒的人,她手上還拿著一瓶酒,已經喝得快見底了。

    他瞳孔里的黑像是深淵一般,無可觸摸。

    謝唯斯好像不知道有人來了,人埋下臉在手臂中幾秒,又仰仰頭逼掉眼中的淚水,拳頭握緊著,忍受著肺腑糾結在一起的那種疼痛感。

    不知道為什麼怎么喝都很難受,五臟六腑還是纏在一起,難受,喘不過氣。

    好像天始終是黑的,好像在一個沒有光芒的深淵中浮沉,怎麼想要起來呼吸別處的空氣,都沒辦法,都困在那黑暗的角落中,無法動彈。

    明明她已經很努力地坐在陽光里,想要忘掉了。

    她渾渾噩噩地伸手要繼續喝,那邊門口的男人晃過神,迅速走進來屈膝蹲下,拿走她的酒瓶。

    謝唯斯愣愣看過去。

    聶雲豈盯著眼前紅腫非常的一雙眼眸,還有裡面血絲滿布的眼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毫無光芒、毫無生氣,好像這幾天一直淋著雨的一張蒼白臉孔。

    謝唯斯看清楚眼前是誰後,直直看了一會兒,而後又笑了笑,好像清醒過來,又轉開了臉。

    聶雲豈伸手去扶她的肩:「唯斯。」

    「嗯。」

    「你喝了三天酒?」他沙啞問出口,隨即就要去抱她起來。

    謝唯斯如同那天在雨中抽出手一樣,虛弱無力地從他雙手中轉開了纖細的身子,「不用。」

    「唯斯!」

    謝唯斯掛著淚花的眼睛低低地笑了笑,「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她搖搖晃晃,又很認真地點頭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我過幾天就沒事了。」

    「我沒想你了,沒想了。」說著說著,她埋下臉。

    聶雲豈看著她埋下的一瞬間,臉上水滴急切地掉落。

    謝唯斯斷斷續續地抽噎著說:「我過幾天就好了,我沒事,真的。我已經不想你了,我已經放手了。」她沙啞著被嗆了下,咳了咳,又含著無盡的哭腔說,「我真的已經放手了,過幾天就沒事了,你走吧。」

    聶雲豈一眼不眨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渾身都在陽光中發僵,看著她說著肩頭顫了顫,把臉埋得更深了。

    然後人搖搖晃晃,人在一聲聲的抽泣中顫抖得搖搖晃晃,好像在風雨里要碎掉一樣。

    好像整個人,在往某一處深淵急劇掉落,精神已經潰散了一樣。

    他眼中黑得好像深夜,對眼前的一幕很是不可思議,很是不可思議,然後僵僵伸手。他伸出被膠布纏出痕跡的手,把人扶起來摟住。

    謝唯斯吸著鼻子含糊著說:「你去忙吧,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最後,一個字都聽不清了,她聲音完全在哭腔中被淹沒掉,整個房子裡只剩下一抽一抽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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