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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9:32:31 作者: Fuiwen
    她沒應。他馬上起身回自己房間,打開衣櫃拿了件浴袍出來。

    再回去,她還好好地坐在那兒,看上去好像又聽到了他的話。

    聶雲豈欣慰地走過去,扶著她,溫聲喊:「唯斯。」

    沒動靜。

    他揉揉她的腦袋:「唯斯,醒醒。」

    「嗯……」她低著頭,嬌軟地哼了一下。

    聶雲豈:「你衣服髒了,哥哥給你拿了浴袍,你把衣服換了。」

    她好像沒聽到,闔著一雙粉嫩的眼皮,一動不動。

    聶雲豈繼續揉揉她的頭髮,溫柔誘哄:「唯斯,唯斯?把衣服換了再睡,你衣服髒了,好不好?」

    「嗯……」

    聶雲豈扶著她起來,把人靠在洗漱台,「站好,換衣服,別再摔了啊。」

    把衣服放到她懷裡,聶雲豈就小心地關了門;落了鎖後,他再出聲喊了聲:「唯斯?」

    「嗯……嗯。」

    「換衣服,別傻站著。」

    浴室里的人靠著洗漱台,睡眼惺忪地睜眼,然後看看鏡子,看看自己,才發現手上的浴袍。

    她胡亂脫了身上的外套,毛衣,再把浴袍穿上。

    完了就啪的一聲靠到了門上。

    聶雲豈聞聲,問:「換好了嗎?」

    她點點頭,細弱蚊蟻地應了聲。

    聶雲豈小心推開一條縫隙,看到掛在洗漱台上的一隻手穿著浴袍,鬆口氣,一邊伸手扶住門後的人,一邊推開進去。

    謝唯斯一下子栽入男人的懷中,忍不住舒服地蹭了蹭,「哥哥。」

    「嗯。」

    「哥哥抱。」她伸手摟住他。

    聶雲豈溫柔地把人打橫抱起來,用腳打開門。

    出去後走到床邊,放下,蓋好被子。

    謝唯斯躺下後又咳了起來,好像喉嚨痛一樣,擰著白皙的秀眉。

    聶雲豈給她拍了拍,再出去倒了杯熱水進來,把人半扶著靠在臂彎,餵她喝了小杯水,而後再放下蓋好被子。

    人終於算是安靜了,入睡了。

    他放下杯子進了浴室,看著一地的嘔吐物,轉瞬關上浴室門收拾。

    一通忙完,聶雲豈回了自己臥室,把謝唯斯和他的幾套衣服丟進洗衣機後,自己默默再洗了個澡。

    洗漱完想起今晚也喝酒的聶沐,他發信息問:「回去沒有?」

    聶沐秒回:「回啦回啦,到好一會兒啦小哥哥(*^▽^*),這酒店離你們那兒很近的。」

    聶雲豈:「嗯。」

    聶沐熱情絲毫不減,回覆:「拜拜,晚安小哥哥。」

    「晚安。」

    收起手機,聶雲豈出去輕輕打開隔壁的房門。

    床上的人側著臉向外,長發鋪散在枕頭,睡得無知無覺。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給她把床頭的壁燈打開,調成夜光模式,又把她滑落在床邊的手放入被子中。

    要起身時,她翻個身,徹底側過身來,然後小嘴裡似乎含含糊糊呢喃了一句:「哥哥。」

    聶雲豈停止住起身的動作,就著那個屈膝在床邊的姿勢,看著床上夢囈的人。

    她嚅動嘴唇,又小小喊了句哥哥,還問他冷不冷。

    聶雲豈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被子,語氣溫軟地說:「不冷,哥哥不冷。唯斯睡吧。」

    她好像聽到了他的話,還接了句:「我會對你好的。」

    聶雲豈:「……」

    謝唯斯又囈語:「我會對你很好的哥哥,你有唯斯的。」

    聶雲豈盯著那張臉半晌,眼底溫柔的神色像是要溢出來了,最後,他偏過臉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寒夜,冷靜了幾分鐘。

    一會兒,男人輕呼了口氣,回來,給她拉高了一點被子:「傻瓜,哥哥習慣了。」

    等她熟睡,沒再有動靜,聶雲豈才起身,關了門與澄亮的大燈回自己臥室。

    他進了屋也把大燈關了,留下一盞小的,然後在床邊坐下。

    床頭柜上有一個裝了不少菸頭的菸灰缸,邊上的煙盒打開著,還沒抽完。

    男人從煙盒裡的摸了支煙出來,又拿起打火機甩開。

    很快那一抹猩紅撩起煙霧,他放在手中,虛虛繚繞的煙霧在夜裡繞過修長的手指。

    聶雲豈拉開抽屜,目光徐徐落在裡面的兩個相框上。

    思緒隨著手中的煙霧飄遠,像一陣時光機,穿梭到了十歲那年,一個女人離開聶家老宅時頭也沒回的背影;

    雲帆路過他身邊時,攬著他的肩說:「雲豈好好和大哥在這,二哥明年你生日的時候來看你。」

    第二年,十六歲的聶雲征說:「雲帆出意外了,和媽媽,我們去看看他們。」完了,又摸著他的腦袋說,「沒事,雲豈不怕,有大哥在呢。」

    聶雲豈抬手,深深吸了口煙。

    呼出來的煙霧飄過眼前,模糊了一點視線,好一會兒才消散開……然後,他腦海中又晃過了一陣聲音,電話里,一道虛弱無力的熟悉聲音囑咐他:「雲豈以後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好好過下去,好好的,不要想大哥。」

    聶雲豈低下頭,閉上眼睛,任由指間的火紅一點點蔓延,蔓延到盡頭,在空氣里熄滅。

    這麼多年,失去了很多很多,但只有一個唯斯,說:你有唯斯的,冷我抱你。

    夜很快就過去了,床頭柜上的菸灰缸滿了,到第二日覽市破曉時分,微微的光亮透過窗簾灑落在地上,縹緲如煙霧,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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