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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9:27:15 作者: 時雨花洲
「對孩子們來說太突然了,我還找機會跟她們解釋離婚的事, 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許子慕哪捨得強迫,像幼時和小夥伴們開火車那樣推著她往臥室走:「嗯, 現在聽我的,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江柳煙搞不清別墅攏共有幾間臥室,許子慕領她進的這間,明顯不是客臥。在門口江柳煙遲疑了一下, 許子慕壞笑著湊到她耳畔問:「你在害怕什麼?」
江柳煙紅著臉不搭腔, 右手拼命攥緊浴巾的結。
「裡面有間小更衣室,換好過來。知道你今晚心情不好,只陪你躺會兒行不行?」
等江柳煙換完衣服出來, 許子慕果然靠在床頭,預留半邊床給她。饒是如此,幾步之遙江柳煙也走得異常窘迫。
從兒時舊友發展到戀人關係,她非常不習慣, 一言不發背對著許子慕躺好, 感覺他伸過來一條手臂,虛虛搭在她的腰上。
「空調冷不冷?」
「還好。」
「那睡吧,晚安。」
真就這麼……睡了?
江柳煙以為自己會失眠, 她擇床的毛病有些嚴重,出差住酒店頭一晚總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容易迷糊過去,又會做很多奇奇怪怪的夢。
沒想到伴著許子慕清淺的呼吸聲,她很快便進入夢鄉。
「不知你是信任我,還是心太大。」
許子慕重新睜開眼,把睡得正香的女人扳成平躺的姿勢,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清早江柳煙被鳥叫聲吵醒,盯著天花板迷惘半天,才想起她和許子慕在一張床上睡了整晚。
身旁空空如也,而她四仰八叉地躺著,姿勢很不美好。
江柳煙把胳膊腿收攏回來,翻身趴在床上做心裡建設,然後趿著拖鞋出去尋人。
別墅四下里安靜極了,除去鳥叫就只聽得見她的腳步聲。
江柳煙跑到院子裡,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鳥如此聒噪,許子慕恰好推開大門往裡走,「醒了?」
「嗯,你去哪兒了?」
許子慕揚揚手裡的塑膠袋,「出去鍛鍊,順便買早餐。」
江柳煙這才發現他穿的是身運動裝,額頭上冒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子。
好吧,世界公平的,沒有哪個男人隨便就擁有兩排腹肌。
許子慕把早飯放下,進浴室沖澡,江柳煙到廚房找出碗碟筷子,坐在餐桌旁等他出來。
她這輩子的終極目標就是買套大別墅養老,退休後在院子裡種花,躺在搖椅上邊擼貓邊曬太陽。
以往老媽在兗城幫忙看孩子,小不點們偶爾有個頭疼腦熱的,邱含翠就說是住樓房住的,「長期不接地氣,人肯定容易生病。」
江柳煙是生在小城長在小城的姑娘,也認為接地氣很重要。住樓房的話,總感覺人像件物品似的被安放在儲物格里,拘束,壓抑。
小孩子嘛,就該在田野里瘋跑,體會自由和源自大自然的快樂。風吹日曬加上運動,自然就結實了。
他們小的時候,不像現在那麼多小胖墩兒,皮膚是黑點糙點,但個個身體倍兒棒,用大人的話說,孫猴子似的上天入地都不在話下……
「餓了你先吃啊。」許子慕抽張椅子坐到江柳煙身側,他身上散發著極好聞的香氣,江柳煙沒忍住偷偷多吸了兩口。
「我不餓,等下你要陪我去搬家嗎?」
許子慕做出「你真是明知故問」的表情:「體力活當然要男人出馬。」
其實江柳煙不是讓許子慕去當苦力,她其實是想讓他了解了解她的過去。許多事可能自己忘記了,家會替她記得。
每件雜物里都藏著故事,她在那一分那一秒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看見它們就會回想起來。
收拾東西很繁瑣,幸好有愛人陪伴而稍稍變得有趣。
與兩個寶貝相關的所有都是要用心珍藏的,江柳煙挨個兒同許子慕介紹。
「這是她們出生時護士給綁的腕帶,一月十日早上十點半,身高五十厘米,體重姐姐是四斤四兩,妹妹剛好四斤。」
「這是滿月時的手印腳印,那時候小腳丫肉嘟嘟的超可愛。」
相冊里,孩子們從醜醜的小嬰兒逐漸出落得水靈,不用穿尿不濕了,學會走路了,頭髮可以扎小辮了,幾乎每處微小的變化都被媽媽用鏡頭記錄下來。
嘮叨這些時,江柳煙周身籠罩著母性的光輝,許子慕不由得分神,暗自幻想如果是他和她的女兒會怎樣?
他也會用心銘記她人生的每個第一次,晴天領她去公園玩耍,雨天窩在家裡看書做遊戲,讓寶貝坐在爸爸寬闊的肩頭,以一種別樣的角度探知陌生的世界……
江柳煙後知後覺,與許子慕聊這些不合適,收斂笑意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要不要聯繫搬運公司?東西太多你後備箱裝不下。」
許子慕說全都安排好了,他們只管收拾就行,待會兒有人開貨車幫忙運過去。
在大衣櫃的最底層,江柳煙翻到一個碩大的純白紙盒,裡面裝的是件露肩款婚紗。
那是她攢大半個月工資定做的,當時想的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不能租婚紗店不曉得被多少人穿過的衣服。
即便只在結婚當天穿一次,還可以時不時的拿出來回憶啊;若有幸生個女兒,在女兒出嫁那天穿上媽媽曾經穿過的婚紗,也不失為一種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