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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是你體虛。」許子慕望著面前毫無形象用紙巾堵住鼻孔的女人，好氣又好笑：「怎麼覺得你故意岔開話題？」

    江柳煙悶哼一聲, 「我哪有那本事？想什麼時候流鼻血就什麼時候流？」

    許子慕說, 既然停下來就多歇會兒，正好談談心。江柳煙不由得胡思亂想，還要聊什麼？都是過來人點到即止就好了, 她明白。

    「其實我小時候就喜歡過你，但你喜歡我哥。」

    「我也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我問過自己，能給你什麼，能為你做什麼，若沒辦法讓你更幸福，何必執著於此。」

    眼下的事許子慕不曾經歷過，與前妻之間，總是對方言語行為上主動。此刻卻覺不吐不快，「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依然瞧不上我？」

    江柳煙終於躺不住，一骨碌坐起身來，「我從沒有那樣想過。」以世俗的眼光看，該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年少的愛戀能延續下來的少之又少，更何況，她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他不僅不嫌棄，仍願意喜歡，江柳煙著實被感動了。

    許子慕卻當她是客套，兀自笑得淒涼：「你還不如直截了當拒絕我，好叫我死了這份心。」

    江柳煙想，總這樣牽扯著也不是個事，今夜乾脆做個了斷。她問許子慕：「你的喜歡真心占幾分？是打算談場不必負責任的戀愛，還是以婚姻為目的？」

    許子慕深深望她一眼，正色道，「當然是，想和你共度餘生那種。」

    儘管有預感，聽他親口說出來時，江柳煙仍覺得窩心，是離婚後唯一一次感受到除家人之外的溫暖。她對許子慕並非完全沒感覺，雖為婚姻所傷，可誰不想被愛？誰不渴望幸福？

    只是現實擺在面前：他們沒可能。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了解多了就不會那麼想。」

    「我和你不一樣，如果再次選擇婚姻，不單是我個人幸不幸福的問題，還有晨晨和曦曦。」

    「我不會愛任何人超過我女兒。」

    許子慕說：「孩子總有長大的一天，身為媽媽，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應該把重心全放在孩子身上。」

    「你沒有孩子，無法切身體會父母對子女的愛。其實我……」江柳煙轉身背對許子慕，哽咽了一下，「身體原因，我不能再生育，不想騙你。」

    表白前，許子慕設想過各種阻礙：雙方父母反對，江柳煙不喜歡他，或者她不想再一次走進婚姻，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條。

    若說不在意未免太虛偽，他自問可以將喬晨喬曦視如己出，但仍希望和愛人生個延續他血脈的寶寶。

    江柳煙調直椅背重新發動車子，一直開進巷子口，將車子熄火，才拎著包對許子慕說：「到了，回家吧。」

    許子慕沉默地站在車身旁，目送她愈行愈遠。

    明明是初夏的夜，江柳煙卻感覺和風吹得她透心涼。當初醫生告訴她，以後估計沒法生二胎時，喬燃安慰媳婦，都有兩個女兒了，還要二胎幹嘛。劫後餘生的江柳煙並沒太難過。

    她沒料到會和喬燃分開，更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因為身體上的毛病，沒勇氣開始新戀情。

    其後的十來天，許子慕像頻空消失了一樣，沒有同她聯繫過。

    江柳煙慢慢放下，結局本該如此，他不是聖人，也沒愛到非你不可的程度。

    就算很愛很愛，這個年紀的男人照樣會為各種原因選擇放棄。

    女兒們旅行結束，回來後嘰嘰喳喳地給媽媽講在外頭玩得多快活。

    「駱駝好高，站起來的時候把我嚇死了。」

    「我們在沙漠裡爬沙丘，妹妹爬上去不敢下來，躺在地上滾下來的。」

    「烤羊腿好好吃呦！」

    二老在當地包輛車，帶孩子們前往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拍的每張照片都美得不像話，江柳煙後悔沒有跟去了。

    桂花苑的事務告一段落，下班後江柳煙和曹培培約見面。

    她肩膀受傷，瑜伽也沒法練，曹培培一直在堅持，暫時沒減肥成功，精神狀態倒是不錯。

    兩個好朋友結伴去特色小館，服務生是老闆兒子，二十來歲，長得挺帥氣，笑起來居然有淺淺酒窩。

    曹培培和江柳煙開玩笑：「你又不缺錢，真的可以考慮找個小帥哥談談戀愛，就當他是精神調劑。」

    江柳煙反問她：「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小帥哥了，天天出這種損招？」

    曹培培說是有一個，他們學校的體育老師，人帥嘴甜，小女生們哪裡是去上體育課啊，跟追星似的。

    「就是在縣城高中當老師沒前途，談個戀愛玩玩行，結婚就算了。」

    江柳煙笑：「你可以啊，以前思想那麼古板，現在都會談戀愛玩玩。」

    「是我們把愛情想得太神聖，其實就那麼回事。男人有幾個認真的？都在玩。」

    或許吧。

    江柳煙同她聊起被認識很久的朋友告白後無疾而終，「有些可惜，我大概遇不上第二個同等條件的男人。」

    曹培培一時間想不出該怎樣安慰她，她們都明白，對方退縮沒有錯。能接受江柳煙帶兩個女兒已然不容易，叫人家不要自己的孩子……

    兩人以茶代酒碰杯：「敬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活得漂亮！」

    飯後曹培培非拉著江柳煙去逛街，「心情不好時就要買買買，沒有比花錢更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