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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8:39:03 作者: 挖坑埋糖
    他到家時,原本應該漆黑的屋裡亮著燈,他恍惚間以為回到了兩人吵架之前。

    那時候自己要是加班了,許願就會為他留一盞燈。

    而此時,屋裡也的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當左於航帶著一身疲倦和滿心歡喜進屋時,迎接他的卻是質問。

    情侶吵架,說來說去的不過就是那幾句話。

    而那一晚,兩個人仿佛都被生活壓垮了,累了,都不約而同地想暫緩一下這段感情。

    儘管後來十一點多了,許願還是堅持回公寓。

    她晚上在客廳里等了左於航四個多小時。

    家裡沒人煙氣,很是冷清。

    而她環視了一圈這個她過去住了近三年的地方,一時只覺得陌生無比。

    許願沒有潔癖。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衛凝趁她不在,曾經在這裡做過些什麼,她就渾身難受,難受得反胃。

    或許她該相信左於航的。

    可是,她心底還是有一絲牴觸。

    *

    左於航最近很忙。

    忙到沒了多餘的時間去想他的感情問題。

    那位正值二十歲妙齡的女大學生,跳樓那一瞬間下面有群眾拉了被單緩衝,而她被隨後趕到的救護車送往了中心醫院,如今還在icu。

    有數家報社、媒體同時報導了這事件。

    只是,關於這個女孩為何跳樓的問題,儘管有幾位「知情人士」回答了,但在她醒來之前依舊是個問號。

    同部門的老前輩到茶水間去加水時,見左於航一直盯著網上關於女大學生為何跳樓的報導看,走近後問他:「你覺得哪個可信?」

    「安姐。」

    左於航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說:「作為媒體人,報導的都應該有真實性。」

    「這話是沒錯。」安姐點點頭,「不過,這些看起來不可信的報導里,偶爾說不定就有真相了。」

    聽出她話語裡的嚴肅,左於航也變得神色凝重,他抬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行字,問:「是……這個嗎?」

    安姐向他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總以為自己遇到了白馬王子。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位白馬王子的背後或許是巫婆操控著呢。」

    「而我們,或許可以揭露每一個所謂美好故事背後的醜陋一面。可更多時候,我們手握筆桿,卻無能為力。」

    她留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隨後端著保溫杯就緩步離開。

    左於航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低頭沉思著安姐剛剛說的話。

    他似是猛然醒悟,抬眼看向屏幕上自己指過懷疑過的那一行字。

    「據小陶同班好友回憶,小陶去年在酒吧認識了一位富二代,關係處於曖昧。在小陶輕生前一個月里,據她室友所說小陶夜裡就常常不回宿舍……小編懷疑,小陶是否為情所困……」

    或許,根本不是什麼為情所困。

    而是小陶認識那位富二代做了什麼,最終逼得她跳樓。

    *

    沈輕不知道從哪裡知道左於航分手了,突然就約了他見面。

    兩人晚餐時間聚不上,他就特意等左於航下班,然後一起到附近的酒吧敘舊。

    這是兩人這年的第一次見面。

    酒吧里氣氛很好,不過他們這一桌卻難得的安靜,又因為在角落,也沒人來打擾搭訕。

    「很久沒有一起喝一個了。」沈輕漫不經心地拿起杯子,手微抬,向他晃了晃。

    酒吧里此時的音樂偏抒情,竟莫名合了了兩人之間此時此刻的氛圍。

    聽了他的話,左於航心底也有些許觸動,他傾身拿起杯子,與他碰了碰杯壁。

    酒送到了嘴邊,卻是又猶豫了好一會兒,在驟然響起的音樂聲里,他很小聲地說了句:「是很久了。」

    杯中的酒被一口飲盡。

    又澀又辣。

    那一晚,在霓虹閃爍燈火輝煌的酒吧里,他們似乎又回到了過去時的相處狀態。

    把酒言歡,無話不說。

    左於航看向對面滿不在乎的男人,笑著認真說:「我知道你喜歡許願,但是你沒有機會了的。」

    而沈輕,嘴角依舊掛著抹笑,眸色清明:「我也希望,你不要給我機會。」

    因為,你給了我去追許願的機會。

    那一定是你傷她的心,那她會難受的。

    而我,不希望她傷心。

    左於航盯著他的眼睛,他聽懂了沈輕話里的意思。

    *

    夜色愈濃,晚風徐徐。

    城市裡的人漸入夢鄉,而酒吧里依舊燈紅酒綠。

    沈輕結帳時,左於航去了趟洗手間。

    這家酒吧的路像是迷宮,他回來時拐錯了路,走到了包間那邊,在侍者的提醒下又多繞了一圈才到外面。

    「給你找的代駕。」

    沈輕見他終於出來,揮了揮手指向旁邊的男子。

    左於航正斂眉思襯著事,只向他點頭「嗯」了下。

    沈輕只以為他是難受了,眼裡帶笑,拍了拍他的肩問:「你沒醉吧?」

    左於航搖搖頭:「沒事。」

    「行。」沈輕半信半疑地點頭,又看了他一眼,語氣莫名變得很認真,「那再見。」

    而左於航,則是揣著心事,上了車。

    車窗外是街邊樹木與路燈不斷地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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