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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8:34:08 作者: 鳶川寒
「她怎麼了?」
哥哥眼睛血紅,宛如一個和恩愛妻子相濡以沫十年後突然得知死訊的男人,下一秒就要衝到外面去接受傾盆大雨的洗禮,肆意抒發自己的悲痛。
看見這樣的他,我的心裡也有點發怵,上一次他這樣,還是十歲的時候,公園裡的小屁孩把他堆的完成度極高的飛翼零式給毀掉時發生的。
「……哥哥,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千萬不要怕。」
我斟酌著語氣,小心地說道。
「這種事我不會怕的。」
雖然這麼說,但他好像基於多年的兄妹感應,做好了最差的心理準備。
「———葉月,還是把那個拿出來吧。」
我只得這麼拜託他,讓他把黃金獨角獸給拿出來。葉月表情沉重,從咖啡館的櫥櫃裡摸出了一個扁扁的平盒。
「……就是這個。」
我們兩個同時心虛地扭開頭。
「你真的確定是這個嗎,怎麼看體積都不對。」薄的像個文件夾的平盒讓他產生了一種極其的不信任感,「等一下,這個盒子——?」
「你發現了啊,是不是很眼熟?」我尷尬地笑道,「就是你當初放黃金獨角獸的那個寄存櫃,我給想辦法拿回來了。」
是我的疏忽,一時忘了這件事,再發現的時候,寄存櫃的那條街就發生了襲擊,好像是哪個小隊長在戰鬥的時候把旁邊的卡車舉起來亂扔,正好就給扔到了寄存柜上面。
「你的黃金獨角獸,沒有丟哦。」
我指著那個扁扁的寄存櫃對他說。
就是降維了,但這並不是什麼問題,從二階堂是個紙性戀一樣,哥哥也一定能包容變成二維的黃金獨角獸……大概?
卡車降落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她一定走的很安詳,R.I.P
哥哥打開櫃門,只是看了一眼,就顫抖著手把櫃門關上了。
我猜你的下一句話是【是誰幹的?】
「是誰幹的?」
他沉聲問。
「是獄火機。」
我絲毫沒有猶豫,就把犯人給供了出來。
「為什麼就這麼講出來了,千穗理?!我們不是同伴嗎!」葉月瞟了一眼哥哥,壓低聲音在旁邊拼命提醒我,「獄火機會□□掉的!會被當作殺妻仇人幹掉的!」
看來你已經對蒼介有了相當深刻的理解了呢。
「……呵呵,是他嗎。」
哥哥的喉嚨里發出令人膽寒的笑聲。
「居然對我的老婆出手,天涼了,讓他為此付出代價吧。」
「你在做什麼啊千穗理!」
葉月驚恐地看著我。
有這樣一層聯繫,為了揍獄火機而努力有個念想,也算是為哥哥立了一個反flag吧。
他把扁扁的寄存櫃放在座位旁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一輪胡鬧的對話過後,我發覺他這次居然少見地有些疲憊了。
葉月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偷偷對我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這樣有點怪……正常的話,他更應該做出把那個埋到地里,豎一塊【吾妻黃金獨角獸】的牌子。只是普通地放在旁邊的話,好像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的,葉月。不過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這樣不利於你的身心發展哦。
……不過,這個原因我多少能猜到一點。
被【鎖定】以後,之前和哥哥關係很好的英雄們,已經全都不認識他了。當然,這個代表著一起打敗敵人友誼證明黃金獨角獸,也已經失去了它的意義。
他們的羈絆並沒有家人那麼深刻,但不管是想賺錢還是使絆子,他們也許都在哥哥的心裡留下了不少重要的回憶吧。但光是把他從數據消除保下就已經顯得十分困難,不光是關於他的記憶,他的身份證件、學籍、個人存在的證明在這裡也被一併消除了,【鎖定】的消除不光是記憶,更是從社會層面上,將一個人徹底抹除。
在成為英雄之前,誰會知道這份職業的扭曲結局呢。
……所以,如果能重新開始的話。
如果,打敗了觀測者,【鎖定】的狀態解除後,被人為斷開的那些聯繫,也許還能重新連起來也說不定。
「對了,關於前幾天的事,我有一個推論了。」我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關於觀測者,我想講一講我的觀點。」
【………】
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過了沒那麼長時間,總之,我把我所掌握的都說了。
二階堂如我所想,就保持著那種迷茫的表情愣了有半分鐘。
【你理解了嗎?】
不想再遷就他的心情,我乾脆地詢問道。
【……不、那個,怎麼說,你到底———】
他抹了一把臉,看上去越來越混亂。
【———你是說,觀測者就在我們身邊嗎?】
【沒錯。】
我非常肯定地回答。
【但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如果可以,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幫忙。】
遊樂園裡遊人如織,不管哪個都露出滿足而快樂的笑容,在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們眼裡,大概某天之後,世界會突然停止,又或者什麼都不發生,無知無覺地繼續生活下去。
失控率不斷上調的當下,培養瓶世界的落幕也只是時間問題,打敗觀測者也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