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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頁

2023-09-20 08:03:15 作者: 兔子撩月
    錯的是他自己而已。

    如果當時他能花更多的耐心,以更嚴謹的態度去研發Lightman,就不會造成它的判斷失誤,最後導致了他姐姐的死亡。

    「你也沒有錯!」Lightman的機械音罕見地波動起來,「Alan,我不是Monster,你也不是Frankenstein!你做出我來沒有錯,你忘記溫晞也不是你的錯。你最需要的,是原諒你自己。」

    談行止被它戳中了心事。

    當年在溪東鎮,如果他能原諒他自己的存在,如果他能坦然地接受他自己,能堅強地和他的母親、姐姐站在一起對抗談嘯原,也許很多結果都不一樣。

    但他無法原諒他自己骯髒的身份。就如同現在,他還是沒能原諒他的失誤造成了姐姐的死亡,也沒能原諒他忘記溫晞後對她曾做的一切。

    「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向溫晞求婚了?」Lightman又一語中的,「你說過你不會再拋下她,可這次你又把她一個人留下了。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我只是在想,我是否太走運了一點?因為18歲的我做了一件善事,無論之前的我怎麼傷害她,她都願意回頭陪著我。你覺得,這樣對她公平麼?」

    從溫晞回到他身邊開始,他先是欣喜若狂,其後卻變得惶恐不安,甚至患得患失。

    無數個有她在枕邊相陪的夜晚,他都摟著她在思考,溫晞愛的,是不是只是18歲的他?

    但他早已不是18歲的模樣。尤其是在談母和姐姐走後,他早就被磨平了稜角,心裡的一腔熱血也被抽乾了,早就不是溫晞曾喜歡的模樣。

    隨著Sissi的助盲軟體項目逐漸收尾,他的惶恐與日俱增。他甚至覺得,他這樣占有溫晞,也是一種罪過。

    但一邊害怕著,他又忍不住向她靠近,忍不住貪戀她的一切。

    他總覺得,他和她之間,可能還是會有個期限。等期限一到,等她明白過來,她愛的只不過是18歲的那個他,他還是會不得不對她放手的。

    所以到現在,他都還沒想過什麼時候再向她求婚。

    因為潛意識總覺得,他永遠也等不到這天了。

    心境一變,他對她也有了距離感,像是想要提前先預演一下和她的分離。所以這次,他寧願將她留在京都,也不願將她一起帶上。

    雖然一上飛機,他卻又開始不停地想念她。

    「快把你這些該死的念頭都忘掉啊!」Lightman恨鐵不成鋼,「你們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你不能這麼想!趕緊給我滾去求婚啊啊啊啊!」

    「好啦,我睡一會兒。」談行止閉上眼睛,搪塞它,「你別說話了。」

    ***

    談行止這次出行沒有找助理陪同。飛機落地後,由人接送去酒店後,他就靠著Lightman,自如地從酒店門口走到了房間,刷卡打開了房門。

    這家酒店名叫多米尼克酒店,是紐約Soho區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

    他的房間在最高的45層,據說視野開闊、風景很好,尤其是日落時分,能俯瞰到河景。

    可惜他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能聽Lightman向他描述窗外的景致:「落日低垂,像在親吻河面,碎金鋪滿在了河面上,隨風漾開,金光燦燦。」

    「你的文學素養提高了。」

    「謝謝誇獎,我最近在讀小月推薦的《面紗》。」

    「怪不得她這麼會罵人,原來她喜歡毛姆。」談行止又想起什麼,問Lightman,「衛生間在哪裡?我想去洗個手。」

    「嗯,衛生間啊,我看看。」Lightman停頓了幾秒鐘,指示他,「你往左跨一大步,然後一直往前走,對對對,再往右一小步,好了,現在筆直往前走,不要停。」

    不疑有他,談行止按照它的指示,一路走到底,膝蓋卻突兀地撞上了一個硬物。

    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胳膊就被人狠拽,拖帶著他往前傾倒而去。

    天旋地轉間,他感到自己被一雙柔軟的手臂裹挾住,躺落到柔軟的床上,打了一個轉後才在床中央落定。

    他大氣不敢出,只感覺清甜的柑橘香撲鼻而來,而溫熱的吐息像一隻若有似無的手,輕撓著他的臉龐。

    「你到得好晚啊。」溫晞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驚得他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她扯散他的領帶,「為什麼坐長途飛機還要打領帶?這麼喜歡當衣冠禽獸麼?」

    雙臉「騰」地起了火,談行止忽覺得口乾舌燥。

    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清了清嗓子,質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定的房間,我不在這裡,又應該在哪裡?」溫晞用手摘下他鼻樑上的智能眼鏡,「談行止,你能不能說話算話一次?說好了不丟下我,又一個人飛到這裡來,你想幹什麼?」

    她用領帶的尾尖在他喉結上打轉:「還是,這幾個月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你早就對我膩歪了,來這裡偷偷會你的小情人?」

    談行止被撩撥得全身發汗,嗓音格外低沉,輕斥她:「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念念,你……你……」

    他一時語結,從沒覺得哪一次這麼有口難辯過。

    「那你為什麼不肯帶上我?是怕我耽誤你工作?」她攏著他的頭,將他更攏近一分,在他頰邊輕啄了一口,「哦,那我確實會耽誤你。」

    談行止簡直快要瘋了,用所剩無幾的理智推開了她,她卻不依不饒地解開了他的紐扣,拉下他的襯衫,又反撲回他懷裡,故意可憐巴巴地問他:「談行止,你現在就這麼厭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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