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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8:03:15 作者: 兔子撩月
    他以為這是一個噩夢,便伸手掐了掐自己。

    疼,很疼,疼得他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眼前的人,不是溫晞!!!

    是郁星辰???!!!

    談行止又揉了揉他的眼睛,可再怎麼看眼前的人,都絕不是他的念念。

    他愛哭的、又其實很勇敢的念念。

    全身上下的細胞仿佛都在叫囂,所有的尖叫聲聚集起來,轟鳴著,像一道巨雷似的劈向他,炸得他魂飛魄散。

    「阿止,你怎麼了?」郁星辰看他僵在原地,笑吟吟去摸他的臉,「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你別碰我!」他憤怒地咆哮著,幾乎要把郁星辰的耳朵震聾,「她呢,她在哪裡?你把她藏哪兒了?」

    「阿止,你在說什麼啊?我是你的星辰啊!」郁星辰急了,去抓他的手,撫上她的面頰,「你摸摸我的臉,我是星辰啊!你的星辰!」

    「你放手!起開!」

    談行止嫌惡地推開她,轉身就往其他房間一間間尋去:「念念,你在哪兒?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就回答我一聲?」

    「念念!念念!」

    書房沒有人。

    「念念!念念!」

    家庭影院沒有人。

    「念念!念念!」

    健身室沒有人。

    ……

    談行止一個個房間找過去,大汗淋漓地找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來到他們的衣帽間。

    他抽開櫃門。他的衣櫃裡,整整齊齊碼放著所有制定好的成衣,正是之前她叫Frank過來為他制定的款式。

    談行止的手頓時抖如篩糠,顫抖著推開屬於溫晞的那一扇衣櫃的櫃門。

    裡面並不是空空如也,也整齊劃一地掛著亮麗鮮艷的衣服。

    但他僅憑那些衣服浮誇的款式,便已知道,那些衣服的主人正是郁星辰,而不是溫晞。

    汗水濡濕他的前襟。

    談行止忽然之間似乎明白了什麼,可他仍不願信。

    他急匆匆出了衣帽間,大步流星地跨越樓梯,沖向他和溫晞的婚房。

    她的一切私人物品全都消失不見了——梳妝鏡,護膚品,浴袍,她的草泥馬抱枕,她晚上正在看的那本《思考快與慢》……

    取而代之的是郁星辰的物品——昂貴的頂級la prairie魚子精華,昂貴的birkin限量款,昂貴的骨瓷茶具套裝……

    世界好像一口大碗,突然朝他倒扣了下來,把他無聲無息吞噬,繼而一片片碎裂、坍圮,打在他的肉身上,將他的軀殼砸出了一個個洞,而他的靈魂已經從洞中出竅。

    他倚靠在牆上,頹然滑落在地,發瘋般地大笑起來。

    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他掏出手機,長按了側邊的按鈕幾下。

    溫晞之前給他設置過,將她的另外一個緊急電話設置成了他手機里的緊急聯繫人,讓他有不方便的時候,每時每刻都能馬上找到她。

    他聽著手機傳來的「嘟嘟嘟」聲,心像被刀尖剜出來,丟在碳火上炙烤,煎熬。

    可讓他喜出望外的是,電話很快接通了。

    那頭傳來怯生生的聲音:「阿止……」

    「你在哪兒,念念?你還好嗎?」他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急切問道。

    「我……我就在門外啊。」婚房的門應聲打開,郁星辰怯生生和他對視,「阿止,你的眼睛……」

    談行止這才意識到手機里傳來的郁星辰的聲音,這次真的是郁星辰的,而不是溫晞模仿出來的。

    他震怒,疾步向門口的郁星辰走去,緊箍住她的肩膀,向她怒吼:「你到底把溫晞她藏在哪裡了?老子給你最後三秒鐘!三秒鐘你不說,我立刻報警,讓警察來親自審你這個綁架犯!」

    「阿止,你聽我說……」

    「三!」

    「阿止,不是這樣的!」

    「二!」

    「溫晞她走了!她把你賣給我了,兩千萬,她把你賣給我了!」本來還在裝楚楚可憐的郁星辰,現在似乎也從談行止的反應明白了原委,瞬間變了一副嘴臉,嘲謔道,「談行止,你弄清楚了,我可沒有動她一根寒毛,她就是想要離開你!她還利用你,在我身上敲詐了兩千萬!你報警啊,要是警察真的來了,該抓的是她這個敲詐勒索犯,才不是我!」

    「閉嘴!給老子滾出去!」談行止把郁星辰往房門外一推搡,順帶將衣櫃裡那些她的衣服,梳妝檯名貴的護膚化妝品一股腦扔在她身上,「帶著你這些勞什子一起給老子滾!給你一分鐘收拾好離開,否則我立刻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說完,他重重扔上了門。

    和郁星辰吵完架,他又瞬間想起什麼,立刻解開手機的鎖屏,打開相冊。

    相冊和已刪除的那欄,根本就沒有早上那張他和溫晞的合影。

    她不過是借合影的藉口來改緊急號碼的。趁他不注意,她趁機將她的手機號改成了郁星辰的,順便也刪除了他們的合影。

    談行止將手機往地上狠狠一砸,屏幕頃刻便碎成了一朵不規則的花。

    她什麼都沒給他留下,如此決絕地離開他,就仿佛他們這半年相濡以沫的生活,都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原來,她對他的深情款款,對他的溫柔備至,對他的晏晏言笑,不過都是假象。

    她以她謹小慎微的性子,維持著平和的假象,卻在暗地裡步步為營,才能在今天從容不迫地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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