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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8:02:36 作者: 漾橋
    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雨沒有要停的意思,瞿清起身收拾了一下東西,看著辦公室正在和同事談事情的陳主管笑盈盈地對著她招了招手,提著包逃也似的打卡下班了。

    最後一絲光也掙扎著被拖下了地平線,末班車也錯過了,這個點回學校的車也不好打,瞿清有些煩躁的關掉了打車軟體,給陳安梨發了條消息,決定先去兩個人合租的小屋將就一晚。

    臨近畢業事情繁多,陳安梨和瞿清就商量著先租了一個小屋子,離公司不算遠,裡面還沒有裝修布置,東西也都還沒搬,只草草打掃了一下,勉強過夜還是可以的。

    沿著燈火輝煌的大街走過,瞿清轉彎,越過繁華的辦公大樓,大城市浮華的光景一過,深夜的孤獨和一個人的蕭索格外透徹。

    瞿清抱著手臂,另一手撐著傘背著包,和人行道上為數不多的上班族一樣行色匆匆,不遠處是疾馳而過的車,濺起地上積水來。

    連日的陰雨,夜風還是有些涼意,混合著有些肆意的風,瞿清咬緊牙關攥緊傘把,不斷有雨絲突破雨傘的防備範圍,撒射到她的臉上、眼睛裡。

    又轉過一截街口,風小了一些,城市裡的繁華光影一下子褪去了。

    有點老的小區,入夜,只有隔段距離一個的路燈照亮,昏黃的光被雨絲切割著,把人影拉得老長。

    夜風順著領口和袖口灌著,吹得皮膚發麻發疼,瞿清攏了攏衣袖,踩在水灘上的腳步聲格外黏膩清晰。

    小區的大門緊閉,還上了老舊的鎖。

    瞿清探身看了看保衛室裡面,黑著燈,監控顯示器還發著微光,她試著喊了一聲「大爺,有人嗎」,卻無人應答。

    瞿清拎起那個被雨淋濕的巨大鎖頭,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放了下去。

    不遠處幾個喝得醉醺醺大聲喧譁著的混混男人靠過來,瞿清有些警惕地躲開來,往旁邊的額牆下的黑暗裡站了站。

    那五六個混混走近了,看到大門鎖著,不耐煩地踹了一腳,發出巨大的聲響,瞿清往胖友又縮了縮。

    「怎麼他媽的又鎖上了啊!」

    另一個混混拉住了他:「威哥,算了算了,這老頭的老伴不是快病死了,晚上都在醫院呢。」

    男人一甩手:「死就死遠點,他媽的天天把老子鎖外邊。」

    「威哥身手那麼好,咱還是爬進去唄。」

    兩個身手靈便的混混說著已經順著老舊的鐵柵欄爬了進去。

    留在最後的混混注意到了瞿清。他笑了笑,醉醺醺地靠了過來,帶起一陣酒氣。

    「美女,進不去啊?哥哥抱你一把啊?」

    裡面的男人瞬間發出瞭然的□□。

    刺鼻的酒氣和腐味讓瞿清本能地捂著鼻子往後撤了撤。

    「不用了。」她說著,捏緊傘就要往後躲。

    那個男人臉色一變,速度很快地上手拉她。

    瞿清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一瞬間在雨絲打在傘蓋上的聲音里,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怎麼不進去?」

    熟悉的聲音,雨氣混合著的薄荷氣息,讓瞿清本就僵硬的身體猛地一震。

    面前伸過來一直白皙的雙手,露出一點邊緣的白色襯衣袖口,被黑色西裝包裹著的手臂,把瞿清和那個男人隔開來。

    瞿清抬頭,隔著微微仰起的傘沿,看到了季風夜色下凝著的眸。

    第47章

    對面的混混喝多了酒, 此刻看到有人壞自己好事,立刻擰著眉仰頭吼:「你特麼誰啊……」

    季風的手已經握起了拳頭,這個人發氣火根本不會講話, 瞿清一瞬間就想到他高中時候對著別人揮拳頭的樣子。

    還有之前他對劉洋動手。

    原本遇到這些混混就驚魂未定, 不想再節外生枝,瞿清當下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季風垂眸看她一眼。

    瞿清抬手把傘折過他的頭,季風的睫毛上掛了雨霧,她邊解釋邊拉著季風往遠走:「保衛室大爺不在, 我沒這邊大門的鑰匙。先走吧。」

    直到坐在車上,瞿清拿著紙巾擦了擦身發梢和衣服上沾濕的地方,就有些尷尬地把頭轉向了車窗外。

    季風默默開著車, 時不時從後視鏡里看著瞿清被雨淋濕了卻依舊乾淨的臉龐。

    她倒是和從前區別不大,只是對著他少了活潑,多了許多防備。

    「你就住這裡嗎?」季風忍不住問。

    瞿清拖著下巴,回頭掃了他一眼,無力地笑了笑:「不然呢,這裡最便宜。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隨時隨地出國, 住獨棟的別墅的。」

    這話說得尖銳甚至刻薄。

    瞿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氣什麼, 她把頭又轉向了車外, 看著雨霧下的城市夜景變得朦朧。

    季風心底嘆息一聲, 解釋:「不安全。」

    瞿清梗了一下, 深吸一口氣, 這會兒才說:「剛剛謝謝你。」

    她掃了一圈前面,然後說:「把我放在最近的快捷酒店吧,謝謝了。」

    季風沒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

    「先去我那吧。」

    看瞿清擰了眉,他解釋,「最近出了幾起單身女性住酒店被騷擾的案子, 我不放心。」

    瞿清很想說「你放不放心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你沒有必要幫我什麼,我昨天說過的,我們已經沒關係了。而且,我也不想和你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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