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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8:02:36 作者: 漾橋
    瞿清被四周投過來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攬著自己的胳膊,偏頭喊他:「喂!」

    「嗯?」少年沒有回頭。

    「你說你到底為什麼要跟著我啊?在酒吧酒不讓喝,還自己抖出來自己是未成年,無不無聊啊你?」

    季風眸底的情緒淺淡,反問:「劉洋就讓你喝酒嗎?」

    瞿清一哽。

    「他只給了你棒棒糖吧。」季風垂眸望著她,眼底忽閃過一絲隱忍,手在身側不動聲色地收緊,「我給的……就不行嗎?」

    不知為什麼,那清冷的尾音緩緩低落下去,莫名帶上了一絲質問和委屈。

    瞿清答不上來,莫名的有愧疚瀰漫上來。她猛地偏頭躲過他的視線。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虛,瞿清清了清嗓,不滿:「你又提劉洋幹嘛?」

    「是你總在提。」季風的視線移開,望向遠處,聲音也變得渺遠。他眼底和語氣有著一探究竟的執著,暗含著不甘,「他都為你做了什麼,會讓你覺得和他在一起有趣?」

    瞿清蹙起眉,不想再聽:「別說了。」

    季風就真的安靜下來。

    夜風掀起一陣涼意,有人要進酒吧,看著戳在門口的兩個人一臉新奇。

    瞿清下意識往角落的位置躲了躲。

    路人一過,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就顯得太過安靜下來。

    瞿清腳尖點了點地,沉沉嘆了一口氣,解釋:「劉洋是我長這麼大唯一、最好的朋友。」

    季風偏頭看她。少女低垂著頭,陷入回憶,有些失落地摳著自己的手指。

    「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轉學過來的,以前的家離這很遠,和那邊的同學朋友都斷了聯繫。那個時候,只有劉洋願意和我當朋友,當同桌。」

    「後來,我有試著去融入女生的圈子,同學的圈子,發現我哪裡都融不進去。從初中到高中,唯一一直有聯繫的就只有他。」

    瞿清抬眼看季風,眼底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疲憊和孤寂,染著愧疚:「高中以後,我成績不好,在老師同學裡的風評也不好,他媽媽一直不喜歡我,劉洋總安慰我說,和我做朋友又不影響他任何,我也就真的信了。我沒想過我真的會影響到他……」

    季風眼底的情緒很濃,卻又被他壓得很深:「為什麼這麼說?」

    瞿清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你們孟翼班的奇葩規定你不知道麼?他如果這次期末考不好,就會掉出去。所以他媽媽給他報了一堆補習班,也禁止他和我往來了。」

    季風蹙眉,沒由來的問:「你經常帶他逃課嗎?」

    瞿清有些疑惑且忌憚地看他:「當然沒有!我總帶他逃課幹嘛呀。」

    「那你不讓他學習嗎?」他又問。

    「我……」瞿清一頓,不懂季風為什麼這麼問。

    下一秒,季風偏頭,給了她答案:「那麼為什麼是怪你?」

    瞿清一怔。

    季風沉吟了一下,驀的問,「你們……談戀愛了嗎?」

    瞿清一瞬間一臉震驚地瞪他,像是被戳破了某種不可說的領域,有點惱羞成怒起來:「你胡說些什麼啊!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影響他什麼呢。」季風眼底的情緒有片刻松怔,格外平靜地望她,「就我知道的,劉洋文化課從沒曠過課。成績依舊起不來的話,要麼是平時不夠努力,要麼就是能力至此,做不到更多了。」

    似乎沒料到季風輕飄飄地說出這樣的話,瞿清臉上的表情錯愕過後就是憤怒:「你、你憑什麼下這樣的論斷!你成績好就可以瞧不起別人嗎?」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季風眼底的情緒像是夜風一樣淺淡,「能進孟翼班的都不是僅僅憑天賦的,聰明的人再加上努力,本來就會甩普通人一大截。如果他努力了跟不上,那麼這說明他的實力也不適合留在孟翼班,又何必給自己平添壓力。如果,他自己努力就不足的話,說明他主觀意願上也未必很想留下來。」

    少年的視線緩緩回落到瞿清的臉上,像是沉澱了的夜風。

    「或者……他在沒做好自己的事的時候,覬覦了自己能力以外的東西。」

    他的視線看向她:「他喜歡你,影響了自己,也怪你嗎?」

    瞿清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你有病吧?你憑什麼這麼說他。」她倏地把手放了下來,轉過身和季風對峙。

    季風掀起眼皮,聲音沉沉,情緒淺淡:「如果是我,我不會被影響。」

    瞿清的情緒驀的一滯。

    他卻不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多驚人又奇怪的話,反而直視著瞿清的眼神,眼底平靜得不像話:「我想試試。」

    「我會證明不是你的錯。」

    就這樣妄下定論。

    瞿清胸口劇烈起伏著,手在身側死死攥成拳頭。

    就這樣瞪著他,他卻好像不知覺一樣,反而以一種包容一切的眼神靜默地回看她。

    「有病。」

    「誰要你管了一樣。」

    終於,瞿清最先潰敗,她猛地轉身,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身後不遠不近地跟上少年的腳步。

    瞿清只覺得胸口的怒意像是被堵塞了一般,無處宣洩。

    走得越遠越覺得沒趣,也分不清自己是和誰置氣了。路上已經斷斷續續有穿著校服騎自行車而過的同學,天色也暗了下來,在學校避不開的目光此刻也避無可避,瞿清轉頭,往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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