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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8:02:36 作者: 漾橋
多少有點懊喪。
浴室的門鎖的很死,沒有鑰匙,從裡面打開幾乎是不可能。
手機連同衣服都在隔壁的更衣室, 想打電話求救都不能。
瞿清不願放棄,她轉了一圈找到一根小鐵棍,把季風給的大浴巾搓成繩狀穿過門把手,另一頭再穿在小鐵棍上,擰成麻花一樣,用盡全力,試圖借力把門把手整個擰下來脫困。
她用力十足的力氣,但是鐵棍太短,到後面擰死的時候,瞿清發力,左手食指的指腹卻被門框上突出的一小塊鐵片劃了一道,錐心的疼。
瞿清低呼一聲,猛地彈開,血跡已經順著傷口冒了出來。
劃得不淺,血液很快匯聚成血滴滴落在地。
瞿清左右看了看,把浴巾原樣解下來,裹著手指死死地按壓著止血。
外面響起廣播聲,接力表演賽已經結束,男子50米自由式正在準備當中。
瞿清指尖上的血跡沾濕了浴巾,像是在大雪天裡盛放的紅梅。
她光潔的額頭上都是薄汗,指尖痛到開始麻木,心情也已經跌到了低谷。
所有人都在參與外面那場如火如荼的盛會,似與她無關。
這麼久都不曾有人路過,瞿清倚靠著冷冰冰的牆,產生了放棄的念頭。
也許她本來就不該有多餘的想法。此時此刻穿著已經不合身的泳衣,腦海里是遭受到的嘲笑,連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特別滑稽。
走廊上隱隱有沉穩的腳步聲走過。
瞿清以為自己是在絕望中幻聽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那腳步聲卻越發清晰起來,帶著點急切,往這邊靠近。
睜開眼,騰地一下站直了。
瞿清甩開手上的浴巾,像是墜入荒井的人抓住最後一絲希望一樣瘋狂拍打著門,試圖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你好!請問有人嗎?我被鎖在裡面了!能幫我開下門嗎?」
那腳步聲停了下來,瞿清側著耳朵貼到門上去聽。
許久沒再有動靜。
她嘆了一口氣,失望的準備回去長椅上坐著的時候,外面忽然又有了聲音。
「瞿清?」清冷的聲音,帶著疑問,語氣卻幾乎是肯定的。
瞿清愣了一秒:「……季風?」
「嗯。」
心情瞬間有些複雜。
幾十分鐘前,他才目睹了發生在她身上的一件難堪事,這才過去短短几十分鐘,她就又當著他的面陷入了這種尷尬境地。
門把手在外面被試探著擰了幾下,紋絲不動。
瞿清原本升騰起的希望也陡然一沉。
外面沉默了半晌,看來季風也沒有辦法了。
瞿清試探著問:「你如果不忙的話,能幫我去找老師看有沒有鑰匙嗎?」
「你退後。」
少年聲音清冷,明明像往常一樣寡言,語調也冷而淺,瞿清卻忽然聽出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鼻尖忽然略過一陣為不可察的酸澀。
她聽話的後退,一直到幾乎快貼近牆壁:「好了。」
門外靜了兩秒,下一刻,隨著一聲巨響,金屬門被一腳踹開。
鎖芯露在了外面,鎖孔連著的門框被踹歪,整個都變形了。
鋁合金的門被這力道猛地衝撞到牆上,發出另一聲巨響,很快彈了回去。
這個瞬間,瞿清錯覺自己是見證了漫畫場景。少年眼神清冷,腳下仿佛掀起萬千煙塵,在她面前緩緩把長腿放下,爾後抬手拍住即將擋住他臉的門。
動作一氣呵成。
瞿清就這麼看著,心臟忽然漏跳了一拍。
季風胸膛上下起伏了一下,視線自上往下,落在她被血跡塗花了的左手上。
「手怎麼了?」季風問。
瞿清陡然回過神來。
她下意識地把手藏在身後,搖了搖頭:「沒什麼。」
剛剛滿心裡只要逃出去一件事,早已經忘了手上的傷了,經他提醒,傷口再度木木地痛起來。
季風沉默了片刻:「去醫務室看看吧。」
瞿清頓時急了:「不行,我比賽馬上開始了。」
少年掀起眼皮看她:「你就要這樣下水嗎?」
瞿清被他問得有些心虛,她移開視線,倔強道:「小傷而已,已經不流血了,你看。」
為證明自己沒有撒謊,瞿清的手指飛快的伸出來晃了一下,很快又收起來。
外面廣播傳來女子自由式50米速來賽場前報導的通知,瞿清彎腰拾起浴巾,看上面斑駁的血跡,抬手丟進柜子里:「我……回頭洗乾淨還你。」
說完,就向著場館內跑去。
跑到通道門口,瞿清和劉洋撞了個正著。
只來得及打了個招呼,瞿清越過他,徑直往賽道的方向跑去。
劉洋收回目光,看到通道盡頭緩緩走出來的季風。
女子組的裁判登記完運動員的名字,喊了三次瞿清,見沒人出來,以為是臨時棄權的。
已經有一個女生以生理期為由棄權了比賽。
趙莉站在2號起跳台上,正在用左小臂壓著右胳膊做拉伸,聞言,視線瞥向旁邊空蕩蕩的賽道,嘴角止不住得意地上翹。
那邊,裁判把名單放下,高舉起手中的槍。
「全體運動員,各就位——」
「等一下!」還沒喊出「預備」,裁判的聲音就被一個女生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