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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8:02:36 作者: 漾橋
    認認真真地把廣告語和優惠活動又編寫了一遍,瞿清心情好些了,在黑板上塗鴉加點綴。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瞿清下意識回頭,面前戳過來一把彩色的棒棒糖。

    她有些驚喜地瞪大眼睛,抬眼看到劉洋眼底的笑意。

    「謝謝。怎麼過來這麼早?」瞿清不客氣地接過棒棒糖,邊拆邊問,「昨天的事,叔叔阿姨還不知道吧?」

    「嗯。」劉洋笑著抬手指她眼底的黑眼圈:「昨晚沒睡好啊?」

    瞿清搖頭,又問:「那阿姨同意你過來呢?」

    劉洋臉色變了一下,沒有說話。

    瞿清瞬間就懂了。

    「阿姨又讓你離我遠點,少跟我鬼混了吧。」

    瞿清把棒棒糖塞進嘴裡,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和劉洋並排靠著門口的木桌站著,瞿清叼著棒棒糖,望著對面乾洗店裡一排白襯衣,驀的問:「昨天,那個季風有沒有為難你啊?」

    劉洋挑了挑眉,似乎詫異她為什麼這樣問:「沒。季風平時一直獨來獨往,不怎麼管班上的人和事的。孟翼班人員流動又大,我還挺詫異他記得我的名字的。」

    瞿清卻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一般。

    她回過頭,眼睛和唇角完成月牙,滿臉不信:「不會吧,你肯定不了解。這人肯定就是那種暗戳戳記別人的名字和信息,然後陰別人報復別人的人!」

    劉洋被她鄭重其事的模樣逗笑了:「你呀,一天天的和別人想的都不一樣。」

    ——

    兩個人一起在旁邊牛肉麵館裡吃了中飯,和租客溝通好,就出發去了醫院。

    瞿清提前列印好了合同,幫徐好帶上了房本,紙筆和印泥,還特意打包了一份骨頭湯。

    租客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專門跑了一趟醫院,看徐好的情況,很痛快的就簽了兩年的合同。

    臨走的時候,醫生剛好進來查看情況,瞿清問了下,徐好還得住半個月才能出院。

    出了醫院,劉洋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他媽媽。

    沒等他自己為難,瞿清直接擺擺手催他回去。

    「又沒什麼事了。本來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哎呀,你這是什麼表情呢。」看劉洋臉上的愧疚,瞿清佯裝出一臉不耐,「快回去學習吧。你萬一真考差了,咱倆怕是得絕交了,這鍋我可背不起啊。而且我下午要看漫畫呢,你別來影響我啊。」

    劉洋是瞿清搬家後在小學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從小學同一個班,到初中同一個班,再到高中同一所學校,終於不是一個班。

    劉洋一直名列前茅,即使在競爭這麼激烈的堯光一中也還是進了孟翼班。

    而她上了高中成績驟然下滑,劉洋媽媽就越來越疏遠她了。瞿清不是不懂劉洋媽媽的擔憂。

    兩人從醫院門口分別,向兩個方向去。

    瞿清去隔壁郵政銀行幫徐好把錢存卡上,回去把合同鎖好,就專心在櫃檯里趴著看漫畫了。

    店裡多是老漫畫,瞿清前不久翻出一全套的老版《灌籃高手》,搬到櫃檯最近的架上,店裡沒人的時候,就一本接一本的打發時間。

    周雨眠她們看過她的涉獵範圍後都嘖嘖嫌棄,不止一次拍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清清,我們國家已經進入5G時代了你知道嗎?」

    瞿清:「……」

    她這「村通網」的少女名頭怕是坐實了。

    下午的老街有些悶熱。

    舊書店裡瀰漫著一股陳年泛黃的紙張的木香和淡淡霉味。

    老舊的落地電扇搖著頭吹過,吹動著書架上掛著的舊掛曆,掀起瞿清額頭的碎發,帶走了一絲燥熱。

    瞿清嚼著口香糖,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揚著,時不時吹出一個泡泡,聽到它「啵」的一聲爆破,堪比流川楓進球,莫名暗爽。

    門口掛著透明的珠簾發出清脆的叩響,帶起了頂部掛著的小小的風鈴。

    瞿清頭都沒抬,隨口喊:「歡迎光臨。」

    那人頓了一下,很快邁開腳步,踩在舊木地板上,悶悶的腳步聲,伴隨著書本時不時被抽出,翻閱,又放回的聲音。

    瞿清看得興起,毫不顧忌形象,咯咯傻笑兩聲,「啵」地又吹破了一個泡泡。

    那邊,停頓許久的腳步聲再次動起來,很快靠近了。

    頭頂投來一片陰影,緊接著,櫃檯上被放上了幾冊很薄的書。

    「你好。結帳嗎?」瞿清頭也沒抬,從一旁算盤旁邊抽出一張樹葉的脈絡製作的書籤,塞進漫畫書里,站起了身。

    臉上的笑意還沒收起,瞿清好心情地又吹了一個泡泡,看向櫃檯外的「顧客」。

    逆著光,外面的少年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個子很高,皮膚很白,淺淺的雙眼皮下一雙深棕色的眼瞳,視線正落在她臉上。

    季風抬手從一旁掛架上抽了兩張樹葉書籤,放在書冊上,聲音很沉靜:「一起。」

    瞿清:?

    臥槽他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嘴邊的泡泡「啵」的一聲破了。

    因為無意識吹大了,口香糖破損的邊緣沾到了她的鼻尖。

    瞿清意識被嚇回攏,後覺自己在季風眼裡,大概率是一隻粉紅色的佩奇了。

    匆匆的低下頭,抽出一張紙擦掉口香糖,裹著扔到腳邊的垃圾桶。

    瞿清有些不敢抬頭,尷尬和恐慌雙重作用,耳根開始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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