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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7:45:16 作者: 十九星
眼看著明天就能回家了,他卻被突如其來的感冒擊垮,一整天下來頭昏腦漲,發燒鼻塞疊加傷害,把向馳心疼得夠嗆。
鼻子堵得難受,吞咽口水都能連累耳膜也跟著「咚咚」作響,焦顯皺起眉抽出一張紙徒勞地擦了擦鼻頭。
「藥都吃了?」向馳的眉皺得比病人本人還嶙峋,隔著屏幕聽見「嘀嘀」兩聲,立刻提醒:「到時間了,拿出來看看。」
焦顯被堵得思考力倒退,問什麼答什麼,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仿佛一個被遠程操控著的小玩偶,特別聽話。
他從腋下抽出溫度計,迷迷糊糊地說:「都吃了,感覺沒那麼冷了。」說完,眯著眼看向溫度計上的數,老實匯報:「三十七度四。」,隨即將東西丟到身旁的床頭柜上,大咧咧一笑,說:「降了不少了,明天就能好。」
向馳盯著他泛紅的鼻尖,唇角沒有一絲笑意,溫聲說:「今晚別洗澡了,早點睡覺。」
「嗯,不洗了,可是我還有一篇報告沒寫。」焦顯看看時間,早點睡這個任務恐怕完成不了。
向總眉頭稍抬,問:「什麼時候交?」,語氣輕柔,像是怕嚇著小貓咪似的。
「明天上午之前。」冬令營每三天寫一次報告,攢到最後一天統一上交,他還差一篇,一千字小作文,腦子渾渾噩噩沒有思路,還不知道要編到什麼時候去呢。
另一邊的男朋友略一思索,提議道:「明天起來再寫來得及嗎?」向馳總感覺現在的焦顯隨時都能倒頭睡過去,這個狀態趕作業,效率沒有最低只有更低,還不如直接休息。
「應該可以。」話音剛落,焦顯便拿著睡衣走向洗手間。
聽男朋友的話,睡覺。
今天的更衣小電影向馳格外沒有欣賞的心情,見他懵懵地將手機立在一旁直接就要動手脫褲子,出聲提醒:「把浴霸打開再脫。」
「……哦。」焦顯愣了一下,乖巧地轉身按下浴霸開關,在聊勝於無的熱度下換衣服。
他瞥了一眼依舊肅穆的男朋友,忍不住笑了笑。
向馳和細心這個詞,看起來根本不應該有一毛錢關係,可最近,尤其是今天,他覺得這個人細心得連他的老母親都要略輸一籌。
還挺甜。
向馳見他笑嘻嘻的樣子忍不住心軟,嘴上卻沒軟幾分:「別美了,明天要是還這麼嚴重,見了面你就只能看不能親了。」
「你嫌棄我。」焦顯單挑眉梢,故作委屈可憐巴巴地湊到手機前控訴。
「被告人」的嘴角終於帶上點幾不可查的弧度,無奈解釋:「你聽聽你自己的聲音,鼻子堵成這樣,親幾口不得給你親暈過去。」
「也可以不親,用別的方式讓我暈過去。」焦顯的腦子裡恐怕有一塊永遠不會被病毒侵擾的停車場,讓他病了之後不能學習卻能一如既往地不知死活。
「暈過去是什麼好事嗎?快點躺回去睡覺。」向馳的停車場卻是被遠在千里之外的病毒吞噬,提不起太多開車的興致,滿腦子心疼和擔心,「乖,早點休息,要不然明天坐飛機更難受。」
狐狸精功力也並非一成不減,發燒燒得肉疼,骨頭酥軟無力,許多年不生病了,有些生疏,被男朋友柔聲一哄便聽話地躺進被窩。
孤身一人的時候堅強得仿佛能抗住末日,有了寄託和歸宿後似乎整個人變成了瓷塑的,小小病毒輕輕一磕便能留下裂縫,需要特定的人修補才能好,一點也不猛男。
焦顯看著向馳從未放鬆下來的神色心裡軟踏踏的,還有點惡劣的高興,暖融融的高興。
「別擔心,睡一覺就好了。」他側身躺好,眼睛燒得發紅,看不出一點不讓人擔心的樣子。
向馳點頭,順從地哄著:「嗯,睡吧,把被子拉高。」
小玩偶應聲將被拉到下巴,髮絲凌亂得鋪開,衝著視頻笑笑,「晚安。」
「晚安。」
生病也是一項技術活。相安無事十來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焦顯拿到行李走向出站口。從小到大,暈機暈車只是他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陌生詞彙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今天他才算是真正體會了一次,腦子裡好似被塞進千斤鐵球,墜著後頸也跟著發酸。
高燒,不用測也知道了。
身體久久沒受過這種委屈,連連拉響警報,還是最高等級的警報。
向馳看著笑眯眯走來的小狐狸下意識地蹙起眉。
嘴唇差一個色號就能和蒼白的面頰融為一體,眼眶的紅是這憔悴面容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看得他胸口都揪了起來。
「好久不見啊,寶貝。」焦顯扯著笑臉,松垮的領口被冷風光顧,留下病人承受不住的寒氣,他縮了縮脖子,渾身肌肉止不住得酸痛,頭暈倒是緩和了幾分。
他寶貝不苟言笑,拉過他手中的行李箱直接湊近,額頭抵著額頭,一個冰涼,一個滾燙。
焦顯就這樣在極近的距離下見證了男朋友令人緊張的變臉過程。
莫名有些心虛。
「我感覺還行。」他揚著微笑去拉向馳的手,被一把抓住送到了自己額前,入手一片火爐似的「暖」意。
「這叫還行?」向馳音色低沉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凶,反而滿是沉甸甸的擔憂:「去醫院吧,這樣燒著不行。」
「不用,吃個藥睡一覺就好了。」焦顯被拉著手,試圖垂死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