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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7:45:16 作者: 十九星
    不對。

    笙哥怠惰學習卻依然能穩居前百分之二十的奧秘就是他的記憶力。四年室友朝夕共處,他肯定向馳沒有這套衣褲,這人氣質已經黑得足夠,沒必要在物質上為自己添把火,而他本人也少有這麼冷硬機能的張揚款式。

    他把餅乾袋子扔進垃圾桶,經過向馳身後時好奇地問:「這你新買的衣服?」

    說實話,太酷了反而不適合本身就酷的人,氣場雙重疊加,瞧著讓人有些類似緊張侷促的心理壓力。

    他剛想稍微點評幾句,就見霸總一貫「風平浪靜」的臉上起了風浪,真就有些浪,炫耀和甜蜜差點把笙哥刺到昏厥。

    向馳收不住嘴角,努力冷酷道:「別人的衣服。」

    這個別人的身份就不用多問,向馳的臉上明晃晃地寫著答案,清晰易懂。

    笙哥「哎呦」一聲,做作地擋住眼睛,仿佛被炫目的光輝傷了眼。

    「牛逼,咱們向總談個戀愛不僅屬性變了,我看物種也變了。」

    寢室另一位兄弟剛結束複習伸個懶腰,聞言回身看熱鬧:「怎麼了?」

    笙哥捏著他身上設計感極強的上衣沖身後的人齜牙咧嘴:「瞧瞧,處個男朋友這點挺好,衣櫃直接擴大二倍,兩個人換著穿,不僅新鮮,還刺激。」

    那也得身材差不多的男朋友。

    向馳嚴謹腹誹,美滋滋地沒反駁。

    「真好。」那人抱著椅背,羨慕地撅起嘴。

    「誒,你這裡面不會也穿了人家的吧?」笙哥伸出魔爪去抻向馳的褲腰,只驚鴻一瞥到一個灰色的logo邊沿就被一把按住,天旋地轉間已然被人力量壓制按到在自己椅子上。

    「我看你多少有點欠收拾。」向馳抓著他瘋狂掙扎的手,兩人扭在不大的椅子上一個微笑一個狂笑。

    「嚯,出軌呢笙哥向總?」唯一不在寢室的人開門便撞見這一幕,他做作地往邊上閃過一步,邊脫外套邊吹了個口哨。

    「滾,出個屁。」

    向馳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地盤,笙哥坐起身理理頭髮,笑著拿起剩半杯的奶茶繼續收拾「剩飯」。

    向馳脫掉衣褲換上背心短褲,方便學習結束直接睡覺,他低頭看看內褲上的logo標籤,一個熟悉的牌子。

    可惜了,是條新的。

    一個小時前,在437的衣櫃邊小狐狸揪著舊內褲和他據理力爭,最終又爭回到洗手間,出來後向總嘟嘟囔囔地穿上了這條嶄新的深灰色,不太滿意。

    兩人的「實驗」做了一小步,確是向馳純潔感情生活的一大步,他翹著腿試圖重新進入狀態,腦子卻自動自覺地回味起快樂的東西。

    焦顯怕不是真的狐狸成精入世來吸他的。

    向馳的欠嘴只在常態下發揮作用,「實驗」中只有焦顯能做到一如往常,紅潤的雙唇一開一合,每一句話都戳著他的主動脈,真真是雙倍快樂。

    想到實驗,就想到實驗目的,剛才太激動忘得一乾二淨,這會兒人不在身邊他突然腦細胞活躍,許多細節浮現,他抬手擋住收斂失敗的笑,拿起手機單手打字。

    焦顯好不容易從揮不去的刺激中找到點沉靜,手機震動,一秒回到解放前。

    老公:挺長的。

    突兀又莫名的三個字,但收信人卻是立刻會意。

    「操。」小狐狸極為罕見地爆了粗,腦袋無力地砸到桌上無聲發泄,片刻後又強做鎮定回復消息。

    小狐狸:嗯,差不多。

    向馳磨著犬齒笑得不良又邪惡,深知他寶貝絕不可能人如其字這麼平靜如水,打字速度飛快。

    老公:還是有點區別,待機性能什麼的。

    焦顯咬牙切齒,側頭枕著書本呼吸急促,羞恥中帶著滿滿的不服。

    小狐狸:那是因為你咬我。

    他肩膀現在還有點似有若無的鈍痛。

    對方正在輸入沒顯示幾秒,再次彈出白色聊天框。

    老公:看你白,忍不住想嘗嘗。

    嘗嘗。

    嘗嘗。

    嘗嘗。

    焦顯簡直要撅過去,事中悶聲強勢,事後騷話連篇,怎麼什麼都讓他吃得死死的。

    焦顯趴在胳膊上左右蹭蹭額頭,溫度高得不可忽視,心頭的衝動抑制了一波又一波,此刻的他算是體會到向馳想立刻考試的憤恨和焦躁。

    小狐狸:求求你學習吧。

    向馳「嗤」的笑出聲,看看時間,還真該干正事了。

    他安撫地發了回覆:嗯,開始了,今天可以早結束,明天一起去吃早飯吧。

    焦顯看著這一行字,灼熱的情緒削弱了幾分。

    他是真的心疼向馳,枯燥乏味地學著這麼複雜龐大的專業,為了夢想苦中作樂甘之如飴。青春的年紀奮鬥拼搏似乎是人們覺得理所當然的常態,可他就是收不住那幾分心軟。

    黑眼圈,細鬍渣,實驗室里疲倦到極點的小憩,偶爾不動聲色的嘆息,胃疼時極力掩飾的痛苦,他把向馳放到了最寶貴的深處,這些也同樣被刻在了旁邊,而這些還僅僅是那人夢想的最起點。

    或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吧,為了他的努力和成績振奮驕傲,又為了他背後的辛苦和孤獨無奈心疼。

    向馳這個人就像一根細窄的橡皮筋,套勒在他整顆心臟上,原本龐大的空間全都因之壓縮,僅餘下丁點縫隙,可卻連這最後的餘地也被那個人占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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