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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7:16:58 作者: 時玖遠
前段時間東城關家花了不少精力和西城這邊促成了一項重要的戰略合作,這也使得西城關家正式進軍快消品行業,紙條上的FMCG指的就是這次合作,再結合前半句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施念手中握有重要信息,可以決定這次合作導向。
如果剛才施念還在猜測關銘有沒有讀懂字條中她所傳達的意思,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面前這個男人在瞄到紙條時已經明白了,所以他才沒有將畫遞給關滄海,而是玩笑帶過,又將他們支開。
施念緊張得舔了舔嘴唇,拘謹地盯著他,以為他會直接開門見山問她手上握有什麼重要信息,她在心裡組織語言,想儘量兩句話說完,便等他開口。
然而面前的男人並沒有出聲,而是從茶几上拿起一個精緻的金屬煙盒,抽了根煙出來抬了下眼皮望向她:「介意嗎?」
施念機械地搖了搖頭。
他輕勾了下嘴角將煙叼在唇上,但施念可以肯定他並不是在笑,只是給人的感覺散逸鬆弛,這就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明明幾步開外全是東城的人,她一個東城寡婦和一個西城少東家試圖商量著鋌而走險的事,她緊張得要命,他卻一派自若,隨手將畫中那張字條又抽了出來。
施念看見那張字條後心跳又開始加劇,而關銘只是瞥了她一眼,火星子一閃,半暗的空間裡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張字條在關銘手中已經被點燃,他手臂一提用紙條將煙點著,反手將字條立了起來,火一下子躥高,施念心頭微滯,她甚至懷疑火是不是已經燒到他的手了?
但是這個男人面上毫無波瀾,就這樣看著字條完全燒為灰燼,手掌一甩,將剩餘的灰扔進菸灰缸里,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透著沉穩老練。
隨後,他吸了一口煙,吐出絲絲煙霧抬眸定定地打量了一番施念,問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方向能認得嗎?」
「啊?」施念有些懵地跟他對視,下意識點了下頭:「能。」
「這個公館的東南面有個側門,半個小時內你能摸到那我們再談。」
關滄海和那個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來到施念身後,關銘不急不慢地立起身,將襯衫最上面的那顆紐扣繫上,拿起畫目不斜視地掠過她走出卡包,沒有再對她說一句話,仿佛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施念出去的時候,丁玲一直緊張地徘徊在外面,見到她後迫不及待迎上來問道:「怎麼樣?順利吧?那位叔有沒有說什麼?」
施念隨口應付道:「沒有,就隨便聊了兩句。」
丁玲放下心來:「我剛看到他們去飯桌那了,好像去打個招呼準備走了。」
為了避開人多熱鬧的場合,丁玲帶著施念從另外一邊的電梯下去。
施念的心神還沒有回過味來,在電梯裡不禁問了丁玲一句:「西城的人好像都挺聽那人的話,是因為大太太兒子的緣故嗎?」
丁玲告訴她:「不全是,那邊大太太不止他一個兒子,他上面還有個大哥,應該比他大將近二十歲,早些年投資失敗,虧損了家族不少錢,之後西城那邊的日子就不太好過。
所以這個小兒子一畢業就回國了,回來後沒有接手家族裡的爛攤子,反而開始進軍餐飲娛樂產業,現在華北這一帶有名氣的酒吧、會所還有那些聲色場所背後都有這位關小爺的身影。
他投資眼光好,什麼賺錢做什麼,短短六七年間積累的財富連那邊關家老一輩的人也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
不過…」
電梯門打開了,丁玲止住聲音左右看了看,施念皺眉側頭:「不過什麼?」
丁玲確定沒有人後,繼續對她說道:「不過他在外面的風評不大好,都說他是賺快錢的,投機者,下手狠,做起事來對家裡親兄弟都不手軟,很多生意雖然賺錢,但不怎麼體面。」
言罷,又多了句:「而且聽說他百花叢中過就是不結婚,還有傳言說他是不婚主義者,那邊關家對他意見頗大。」
丁玲雖然很少談論自己的東家,但對西城那邊的事情她倒是沒有保留,日後要有生意往來,讓施念知道些那邊的情況也能夠在恰當的時機審時度勢。
而施念想的卻是,做生意能賺到錢不違法就是本事,還講究什麼體面不體面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大概就是富人家庭和名門望族之間的差別,普通有錢人利益至上,而像關家這種百年世家無論做什麼事都要講究個臉面,這點她在東城這邊早就體會到了。
所以她都可以想像背地裡議論那位少東家的人,大概就是一種看不爽他,又干不掉他,見了面還得陪著笑,這可能就是在大家族裡最理想的生存境界了,可惜現在她的情況完全相反。
出了電梯正好回到正廳,通往內場的紅毯邊上是一個簽到台,只不過此時晚宴都快結束了,簽到台早已沒了人,只是還沒來得及收掉。
施念的目光緊緊盯著簽到台上的東西,一直到快走回外廳,施念才停住腳步,面上平靜地對丁玲說:「我去躺洗手間。」
丁玲沒有懷疑,只是問了句:「需要我陪嗎?」
「不用了,你去那邊看下,萬一有人找我你先招呼一下。」
丁玲讓她快去快回,施念轉身再次走回門廳,路過簽到台的時候,她拿起檯面上的剪刀塞入袖口內,又順手抓了一把別針匆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