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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7:15:05 作者: 燕麥粥Y
顏姝抬眼,撞進了少年又黑又亮的眼, 愣了下, 而後輕輕笑起來。她拖著腔調賣關子:「我啊……」
沈遇書似等不了, 沉了聲問:「宋教授那樣的?是嗎?」
顏姝輕微挑了下眉, 順水推舟地接話, 「對啊, 就是他那樣的。」
仿佛有什麼塵埃落定, 沈遇書似僵了一瞬, 而後恢復了他慣有的冷淡。他忽然低下頭, 隱忍地含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貼著她不緊不慢地說:「學姐,你知不知道在一個重大案情里, 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如此的從容不迫,仿佛顏姝已經被他捉拿歸案, 與剛才的莽撞少年判若兩人。
顏姝意外地挑了下狐狸眼尾, 忽然感覺下唇被犬齒重重咬了口,像瞬間的觸電,又聽見他說:「我不可以,學姐也休想。」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凱撒那麼大條的瘋犬猛地砸向她,帶了幾分他不該有的固執,或許還有強烈的控制欲,砸得她腦中空白。
這段時間以來,她好像做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他表面上很乖,克製得可愛,如今像是被什麼撓破了那層「乖孩子」的皮,一點一點露出攻擊性。
不,還是不一樣的……
頃刻,她驀地笑了聲,十分不以為意地在他唇角抹了下,把沾了口紅的指尖往他眼前晃悠兩下,說:「拭目以待。」
沈遇書靜靜地看著她,仿佛一切都在運籌帷幄之中。
下一刻,顏姝惡劣地將指腹的口紅往他側頸一抹,挑釁似的勾唇:「當是昨天的報酬了。」
她拿起圓桌上宋郁的課本,瀟瀟灑灑地轉身離去,揚起的裙角越發得意洋洋地招人。
沈遇書仰頭靠在牆上,冰冷的瓷磚與發狂的種種欲望拉扯著他的理智,將本就不牢固的束縛搗得松松垮垮。他伸手捂住尚有餘溫的脖頸,壞狐狸狡猾的笑似乎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想撕了她。
那樣的狐狸,是不是得鎖起來、圈起來,才不會四處惹是生非?
課間二十分鐘,此時已經沒有剛才吵鬧,只有零零星星的學生在晃悠。大學生不像高中那樣活潑,下課幾分鐘也忍不了在走廊里嬉戲打鬧,上課要麼是提前來占位置,要麼就非得等上課鈴聲打了才晃進教室。
顏姝從休息室里出來,恰逢宋郁接完電話回來,她挑眉:「走吧。」
宋郁拿過她手裡的課本,視線似無意般往休息室掃了眼,淡笑:「嗯,去我辦公室。」
楠大的教授有獨立的實驗室和辦公室,方便他們隨時做研究。
顏姝喧賓奪主地坐到他辦公椅上,打量這間辦公室,宋郁的辦公室她還真沒來過,他辭了心理醫生改為教書後,她就診會直接去他家裡,也方便進行診後的康復「運動」。
學校里批發的辦公室差不多一個樣,很是中規中矩的小小一間,辦公桌後一面擺滿各種書的書架,角落裡插了幾面不同代表意義的旗幟。
宋郁給她接了杯水,笑:「謊話精,聊聊?好久沒聊了。」
「唔。」經歷一番「口舌之爭」,顏姝正好口乾舌燥,捧著玻璃杯喝了點溫水,要笑不笑地問:「我怎麼就成了謊話精?」
一大口溫水,好似混了那少年的清冽氣息,順著舌根喉嚨滾入胃裡,將她由內而外地澆了個透心涼。
真是……碰不得。
宋郁拿過她喝了一半的水杯擱到桌上,彎下腰,他的手指抬起她下巴,低聲問:「喜歡我這樣的?」
顏姝不喜歡被桎梏的姿勢,一仰頭掙脫了他的手,腳下一蹬一點,連人帶椅滑出一步。
她歪著頭,視線如有實質地在他稍有稜角的唇上逡巡,拖腔帶調地笑:「難道不是嗎?哪次不是宋醫生這樣的?」
暖褐色的眼珠在明亮的白熾燈下,折出點點的光,像是把星星盛進了眼裡,又像是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給人一種她在說「真心話」的荒唐錯覺。
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讓宋郁覺得她真的喜歡他這樣的,好在他今年已經三十多,沒那麼好騙。
他伸手抹掉顏姝下唇親吻剩下的斑駁口紅,問:「為什麼要騙人家?」
顏姝皺起眉,不懂他為什麼不信自己,伸手玩兒他垂下來的領帶,漫不經心地說:「怎麼會是騙呢?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你們這樣的男人啊……在外人眼中溫和有禮,偏偏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你們在褪去理智的皮暴露出不堪欲望的時候——」
她頓住,合上雙手,十指往外張開做「怦然開花」的動作,看著他笑:「最迷人了。」
她選擇用他們來排解自己多得用不完的躁意和精力,更喜歡在這個過程,品嘗他們褪掉人皮,被醜陋欲望控制的臉孔。
窗外雨打樹葉,吟聲連連,她像這陰雨里盛開的一株食人花,帶著著某種詭異而迷人的氣質,引誘誰前去一探究竟。
宋郁似被她的話愣住了,怔怔地看了她幾秒,就像突然不認識了面前的女孩兒。他喉間滾動,握住辦公椅的把手,若有若無地碰了下她的唇,溫和地說:「在自己的心理醫生面前說這樣的話,阿姝知道什麼後果嗎?」
顏姝聳聳肩,半點不擔心,輕佻地朝他眨眨眼,「這有什麼關係嗎?一個再普通的癖好,就像你喜歡我的肩……有人迷戀我的腳。」
宋郁常年溫溫淡淡的神色總算露出了兩分尷尬,而後突然道:「我時常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