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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7:14:09 作者: 椿筱
    鍾意雖然醒了, 身體卻沒有恢復,尤其是得知鍾潤去世的消息後,她就變得有些萎靡不振,時常昏昏沉沉睡一天。

    鴻伯家裡來了人, 執意要把他接回去, 他過來跟鍾意告別, 讓她照顧好自己。

    鍾意跟他聊天時候竟然掛著笑, 跟他講了講以前的事, 然後笑盈盈祝福他, 讓他放心離開。

    然而等鴻伯走了以後, 許非白看到鍾意偷偷抹眼淚。

    這種情況對鍾意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她一覺醒來變成了二十四歲, 不但沒有了四年記憶, 還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失去了父親和從小生活在一起的管家。

    許非白看了以後心裡很不是滋味, 把孟宇調來醫院天天陪鍾意聊天。

    只比鍾意小一歲的孟宇很快和她打成一片,他總是會做一些並不搞笑的事逗樂鍾意, 也會和鍾意一起看綜藝和電影, 後來他開始帶鍾意玩遊戲,兩個人一人捧著一個psp,吃飯的時候都在商量戰術。

    李庚在鍾意醒過來以後第三天找到許非白,告訴他檔期不能再往後推了,他必須要接工作了。

    不過好在他下一個要進劇組是在B市拍攝。

    醫生那邊也告訴許非白,鍾意情緒不易有太大起伏,最好少刺激她。

    猶豫再三,許非白乖乖進了組。

    白天他在劇組拍戲,晚上就會過來看鐘意, 他們兩個人會一直不說話。

    鍾意百無聊賴在一邊看電視或者玩遊戲,有時也會拿起來孟宇帶過來的漫畫書。許非白過的更枯燥,他一直坐在沙發上看劇本。

    周末的時候孟宇和鍾意看了一部親情向電影,上面小女孩父親為了小女孩失去了性命,影片最後是小女孩終於明白父親一直以來苦心,在墓碑前悔恨不已。

    孟宇哭的稀里嘩啦,朦朧中聽到鍾意說:「我也好想去看看我爸爸。」

    他一頓,沉默幾秒,然後換了一部喜劇片。

    今天許非白戲份結束的比較早,晚飯時間還沒到,他就過來了。

    他帶著一身寒氣打開門,鍾意看到他,問:「今天結束這麼早,吃飯了嗎?」

    許非白走到她面前,「起來。」

    鍾意奇怪的看著他。

    「你不是想看爸嗎,我帶你去。」

    鍾潤的墓地在遠郊,他們出來的時機不太巧,一上路就趕上下班高峰,幾百米距離挪動了將近半小時。

    上了高速以後視野開闊,儘管許非白加快了速度,到達墓地時,天還是黑了。

    鍾意大大羽絨服下還套著病號服,打開車門,一股陰風跑過來,通過領子鑽進衣服,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一個溫熱的毛巾從上面降下來,她抬頭,只見許非白正在給她打結。

    他的手五指修長,指節分明,指甲修的整整齊齊,尤其是左手無名指上的銀白戒指,在黑暗中有些晃眼,鍾意仔細看了看,能看出這枚戒指應該是經常戴,上面有一些細小劃痕。

    鍾意下意識看了看自己左手,無名指光禿禿,上面什麼也沒有,甚至沒有常年戴戒指留下來的痕跡。

    不是說她愛許非白愛的要死嗎,怎麼許非白還會常年戴戒指,她卻像是沒怎麼戴過一樣。

    就在鍾意思考這件事時,許非白一句「怎麼樣?」拉她回到現實。

    鍾意「嗯」了一聲發現許非白問的是她脖子上的圍巾,她低頭看了看,評價只有一個字。

    丑。

    太醜了。

    說是系圍巾都委屈那個「系」字了。

    鍾意本來覺得她羽絨服下穿病號服已經夠傻了,經過許非白系過的圍巾這麼一裝扮,她感覺自己就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許非白說實話…」鍾意嫌棄道:「你這不叫系圍巾,你這就叫打結。」

    許非白:「……」

    「還打失敗了。」

    「不喜歡拉倒。」

    許非白說著又要上手給她解開,鍾意往後退了退,「算了,我委屈一下,你快帶我去找我爸。」

    鍾潤墓碑在最上面,要走幾十個台階。

    其實在下面時候還好一點,有燈,不遠處還有守墓人的小屋,越往上走天也變得漆黑,那股隱隱約約的寒意也變得很重。

    鍾意跟在許非白後面,結果她發現許非白越走越慢,像是在烏龜走路一樣,很久才走一個台階。

    她剛想催促人走快點,突然一個怪聲從草叢中傳過來,鍾意還沒判斷出清楚這是什麼動物的叫聲,就聽見「啊」地一聲慘叫。

    接著她的手被人抓住,前面的許非白抓起她的手快速往下面跑,速度快的讓鍾意以為對方裝了彈簧,上去用了十分鐘,三分鐘就跑了下來。

    一直到了車那裡許非白才停下來,鍾意大口喘著氣,喘勻以後,問他:「你幹嘛?」

    許非白臉色有些發白,一臉神魂未定的樣子。

    鍾意見此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然後——

    「啊啊啊啊,誰碰我?誰在碰我?」許非白尖叫兩聲以後才算活過來,他轉了兩次頭看到一臉無奈的鐘意,瞬間又恢復成平日裡高冷的形象,輕咳一聲,「今天太晚了,咱們改天再來吧。」

    鍾意:「你怕黑還是怕鬼?」

    許非白掃了她一眼,底氣明顯不足,「我什麼都不怕。」

    「什麼都不怕你能放開我的手嗎大哥。」鍾意高舉起兩個人的手,許非白的五指像吸盤一樣緊緊貼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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