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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7:04:43 作者: 阿拉不聽
    陸何川沒喝,捧著杯子一言不發地盯了單眷之許久。

    直到單眷之被他看得無措,還在努力看著他的眼睛,克制自己想要躲閃的衝動。

    「單眷之。」陸何川嗓音冷淡,說話時聽起來很無情,「我想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單眷之默然。

    良久,他艱難地開口:「是不想和我一起的意思嗎?」

    陸何川沒反駁他的話,只冷靜地說:「你這些年一直是跟著我選擇方向,有沒有思考過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麼。」

    「我想和你在一起!」單眷之眨了幾下眼睛,看向陸何川時已經蓄了淚意。

    他兇巴巴說完,像鴕鳥似的把頭埋在自己的胳膊里。

    陸何川輕嘆了口氣,放緩語調,手掌輕輕落在單眷之的頭上:「你只是習慣身邊有我而已。」

    在單眷之要開口反駁時,陸何川把他撈進自己懷中,溫柔抱住。

    兩人都沒有說話,單眷之把臉埋在陸何川的頸窩,手裡緊緊地攥住陸何川的衣領,單薄的脊背因為酸脹的情緒顫抖不停。

    在他忍不住想要懇求陸何川改變想法的時候,陸何低下頭,在他耳邊堅定又殘忍道:「單單,無論你想不想面對,但總有一天,我會和你分開過自己的生活的。」

    單眷之如墜冰窟,他從陸何川的懷裡出來,頭也不回地跑出休息室。

    他聽到陸何川在他的背後焦急地喊了他的名字。

    這是單眷之第一次沒有對陸何川回應。

    第37章 回憶

    單眷之要求很低,只要能留在陸何川身邊就好。

    但陸何川卻不願意給他留下一點念想。

    陸何川是個念舊的人。身上的香水多年不變,喜歡的動漫海報至今還留在老別墅的臥室牆壁上。

    他已經在很努力地去爭取,如撲火的飛蛾追逐陸何川六年,最後還是被拋棄。

    這種不為人知的秘事,如果不是當事人主動提及,永遠不會被他人知曉。

    鄭西西訝然:「原來你們還有這段往事。」

    他還是想不明白,就算兩人在這件事上產生分歧,單眷之為什麼要在解散演唱會後做出取關陸何川這種能在粉絲中激起巨大水花的不理智行為。

    單眷之:「這件事之後我又經歷了一些事,當時精神狀態很差,很想把陸何川從生活中徹底剔除,沒考慮到會被營銷號捕風捉影。」

    鄭西西從他這句話里聽出點東西。

    藝人進公司之前,都要向公司交待自己部分私人信息,比如談過幾次戀愛,有沒有使用的社交帳號等可能會影響事業發展的隱患。

    從單眷之口中聽到他說沒有戀愛經歷,鄭西西根本不信。

    就憑單眷之這種相貌,即使性格再惡劣不堪,也不可能沒人追。

    等他之後確定了這個信息的真實性,又忍不住猜測單眷之為什麼沒談過戀愛。

    單眷之雖性格悶,初識時待人冷淡,但熟悉以後就能發現他並不難相處,甚至算是鄭西西帶過的藝人里比較配合工作的。

    除此之外,鄭西西還知道了單眷之的父母都已過世,唯一的親人只有一個定居國外的同母異父弟弟。

    其他單眷之沒有主動透露的信息,鄭西西了解不多,甚至就連和陸何川從高中就認識的事還是他今天才從網絡上知道的。

    鄭西西問:「方便和我說一下你和陸何川的事嗎?」

    單眷之作為公眾人物,鏡頭內外的體態都相當養眼。

    鄭西西辦公室的沙發很軟。一般來客坐下之後沒多長時間,坐姿就會慢慢換成自己潛意識裡最舒適的姿勢。

    單眷之的坐姿自然卻不隨意,鄭西西特別留意過,除了少數私人場合,大部分時間單眷之都是這樣。

    越是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越能體現單眷之強大的自制力。

    單眷之大多時候沉默都面無表情,精緻得像一個被精美包裝後展示在櫥窗中的人偶。

    鄭西西看了他會兒,說:「我現在關於你和陸何川的事情都是從營銷號那裡得來的,這對接下來的公關很不利,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對陸何川的態度。」

    單眷之陷入回憶,心臟攀上麻意。

    在他曾經想要捨棄的那些記憶里,如果讓他選擇一個最難忘的畫面,大概是他十五歲那年,與陸何川的初見。

    ·

    單眷之十歲那年,他的父親在一次抓捕罪犯的行動中因公殉職,自此以後五年之久,他的人生再難尋光。

    死亡能夠輕易抹去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即使是曾經與父親熱烈相愛的母親,也在喪夫三年後選擇再嫁。

    單眷之隨著母親從潮濕逼仄的小房子搬進當時珹市地價最貴的別墅區。

    他的繼父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小母親兩歲,高大英俊,平日身邊不乏美人環繞,卻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中對母親一見鍾情。

    三年後,母親生下與繼父的孩子。單眷之只來得及看上一眼像只沒毛耗子的小弟,就在繼父不停響起的電話和母親的哭泣中得知:他的弟弟先天體弱,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為了這個孩子,母親與繼父決定儘快去國外定居。

    單眷之十四歲生日的前一周,母親在一個悶熱的傍晚走進他的房間,坐在床邊看他做作業,似乎想等到他做完後再開口。

    直到落日把最後一點餘暉也耗盡了,房間裡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單眷之才放下手裡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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