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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7:01:53 作者: 張無聲
因為時川河說:「我也十八了。」
他說這話時聲音很輕,雖然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輕的像是一陣風。
葉延不確定他想不想讓自己聽見,但如果是換做別人,還真不一定能聽清他說了什麼。
葉延回想了一下這兩個星期的住宿,對時川河,沈朝和白沁還有關與月說過的最多的話的確就是「他還小」、「你還小」、「他是最小的」云云。
尤其每次江晟為關與月照顧時川河得心應手一事感到震驚時,關與月下意識就是一句「畢竟阿河是最小的嘛,大家都習慣照顧他了」。
葉延想了想,換了個話題:「你吃早餐了嗎?」
大抵是察覺到了時川河微弱的情緒,葉延的語氣也稍微緩了點,正因如此,時川河才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沒吃,但也吃不下了。你好噁心。」
葉延微微一笑:「那你餓死吧。」
時川河點頭,胃裡翻湧的感覺終於停了下來。
他和葉延,本身就不適合互相關心。
.
等到了劇院後,時川河憑藉著自己的學生證輕而易舉的就進去了。
葉延幫他把音箱搬到舞台上,就看見他在調暖氣。
本來葉延是想問句他早餐要吃什麼,後來想想車上的對話……
算了。
為了他和時川河還能吃得下早飯。
「我去買早餐。」
葉延喊他:「走了。」
時川河回頭瞧他:「你可以不回來了。」
葉延偏頭一笑:「那麼請問你要怎麼回宿舍呢?」
時川河:「……」
好問題。
今天沒有劇目播出,劇院這邊也不好打車。
他臭著臉示意葉延快滾。
時川河來的比較早,劇院外頭就有店子,等時川河熱身結束後,葉延也提著早餐進來了。
他坐在最第一排的正中央,慢條斯理的咬著煎餅看時川河,時川河也沒攔著他。
他站在舞台正中央,深吸了口氣,心裡那股還沒有澆滅的不甘在站到舞台劇的舞台上後,便再度熊熊燃燒了起來。
音箱裡頭的純音樂放到了高潮,時川河直接翻身躍起,在空中旋轉,卻輕盈落地,精準無誤的踩到了音樂的點上,隨後又是一個大跳。
蝴蝶式的大跳,雙腿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線,蹦的筆直,卻並不緊張,反而是透著一股優雅。
他展開的雙臂更像是展翅欲飛的鳥,剎那間便能驚艷四座。
台下的葉延不由得的再次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一次初遇。
正如關與月所說,大跳之後接的是揮鞭轉。
時川河沒有穿舞服,只是穿了一身輕鬆保暖的衣服,但他的揮鞭轉也足夠讓人移不開半點目光。
那是技巧達到高峰以至於讓人驚嘆的程度。
一圈、兩圈、三圈……
三十二圈、三十三圈……
葉延坐在台下數著,原本帶著點揶揄的笑意化為了認真。
他對舞蹈並不熟悉,畢竟這不是他的領域,但他能從時川河平靜淡漠的眼神中感知到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足足三十六圈。
時川河轉完之後音樂也達到了頂峰,接著便是墜落。
台上的他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舉著像是要抓住什麼,直接讓這一個小片段進入了高潮。
很厲害。
葉延想。
難怪時川河每次在談到芭蕾時都會帶著點隱隱的驕傲。
但是……
葉延在心裡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但他現在轉學回國,那就證明他國外的老師已經發現了他的問題。
發現了當年他沒有拿到少年組冠軍的問題所在。
時川河讓人移不開眼,只是因為他的確厲害。
因為這在外人來看,是一場十分華麗的炫技。
可藝術不是技術。
時川河並沒有去看葉延的反應,也沒指望葉延給他鼓掌,他要是抬了這個手,指不定兩人今天都能被噁心死。
所以時川河直徑起身換了首歌。
雖然葉延對這些不太了解,但這首他聽過:「《天鵝湖》?你們夏季劇目要表演這個?太長了吧?」
時川河還在調音樂,把音樂調試到自己出場的那一幕:「春季是《春之祭》,秋季是《Coppelia》冬季是《胡桃夾子》。」
他淡淡道:「春季的來不及磨合了,我只報了後面的。」
他這也算是跟隊長匯報一下之後他的行程安排,免得起什麼衝突了。
葉延:「……你是不是忘了Ln7這邊的工作?」
「葉隊。」時川河難得喊他一聲隊長,但卻帶著淡淡的嘲諷,他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我以為我們至少這點是不謀而合的。」
葉延微頓,輕笑著看他:「哦?」
時川河不想和他裝,摁下了暫停後漠然道:「練舞練唱我不反對,綜藝可以上,mv可以拍,直播我也可以入鏡。但我對演戲沒有興趣,對發展成唱跳歌手也沒有。就像你也只想搞音樂一樣。」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雖然他們都沒有直接說出口,但有些事無疑他們很早就清楚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明明兩個人像是不死不休的天敵,可在這方面卻是格外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