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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8:12:00 作者: 今燭
    衣料摩擦地毯細簌作響,周遲也低垂著頭,放在身側的手攥成拳,他意識到什麼,猛然鬆開手指。

    被那些人碰過的地方,燒起灼熱的火苗。

    太髒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陳安淮慎重地又問一遍:「要見嗎?」

    周遲也背對著房門,清癯的身影被光線拉長,整個人陷在落寞的陰影中。

    他薄唇動了動,艱澀地吐出兩個字眼:「……不了。」

    陳安淮深嘆一聲,打開門出去。

    陸枝以為開門的是周遲也,看到他,明顯錯愕了一秒,「淮哥?」

    「嗯,好久不見。」陳安淮試圖令氣氛輕鬆些,但兩人都難以笑著寒暄,「出了這種事,我肯定要過來啊。」

    陸枝咬了下嘴唇,輕聲問:「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他現在……不太想見人。」陳安淮語氣沉重道,「讓他冷靜冷靜吧。」

    聞言,陸枝的眼淚又忍不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她來之前,還期盼著在周遲也這得到「視頻是假的,那人不是我」的答案,但陳安淮的種種表現打碎了她美好的幻想。

    陳安淮連忙安慰道:「網上的視頻半真半假,那些人最後也沒討到好,你認識的周遲也就那麼容易被欺負嗎?」

    陸枝實在忘不了高二那年,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羸弱蒼白,像是碰一下就會碎掉。

    她認識的周遲也,那麼驕傲,從來不會為誰彎腰低頭。

    他明明可以順遂一生的。

    陸枝抽噎著,「我那次在會所被欺負,他、他幫我報仇,是不是宋禹故意報復他……」

    思及此,記憶深處的細枝末節被勾連起。

    那天他重傷了宋禹,去衛生間洗手,陸枝想牽他的手,卻被躲開。

    冷白的光線擦過他深刻的側臉線條,字字冰冷,又像是在提醒著什麼。

    周遲也說:「別碰,髒。」

    他的意思是,他很髒。

    她怎麼會覺得他髒呢。

    陸枝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眼神堅定無比,「淮哥,你讓我進去吧。」

    或許,陸枝可以解開周遲也的心結呢。

    陳安淮莫名覺得,她一定可以。

    他讓開身子,第一次不顧周遲也的意願,「你幫幫他,他一個人……煎熬太久了。」

    陸枝走到房門前,所有的動作都放慢了,她擰開門把,視野被黑暗一寸寸占據。

    房間裡只開著靠近床頭的一盞壁燈,光線溫柔,卻輻射不到整間屋子。

    周遲也坐在地毯上,脊背繃得很緊,她走過去,垂眸看到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尖微微蜷起,食指拉扯易拉罐時被割破,有血往外滲。蒼白,病態,狼狽——這些詞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

    陸枝抬起手,溫熱的掌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也也……」

    作者有話說:

    嗚嗚,你的小太陽來了。

    第52章 親你兩下

    ◎直直吻上他的嘴唇。◎

    052.

    周遲也低垂著頭, 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眉眼,他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想抽回手, 但陸枝的速度更快, 她緊緊抓住他, 「你躲誰都可以,但不能躲著我。」

    女孩身上的橙花香驅散了縈繞身側的酒精味。

    周遲也的思緒清醒了許多, 他緩緩掀起眼帘, 黑眸深沉,似攪弄著深不見底的漩渦。

    他開口,聲音沙啞:「網上的視頻……」

    「我看到了。」事情鬧那麼大,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聽到陸枝的回答,周遲也再次用力, 將手抽回來。他抬手遮住眼睛,仰著頭, 脖頸拉出一道修長的弧度,光線照在他的皮膚上, 喉結凌厲,宛如高懸的一把彎刀。

    陸枝偏過頭, 把眼淚擦乾淨。

    「以後, 你都不讓我碰你了嗎?」她聲調難得冷硬。

    除了心疼以外,陸枝還生氣, 氣他什麼事情都自己抗。

    真把自己當成無所不能的神仙了嗎?

    陸枝倔強地等待他的回答,周遲也垂下的手指輕輕動了下, 終於肯將正臉露給她。

    男人眼眶猩紅, 襯托之下, 皮膚顯出病態的白, 他長睫微顫,吐息帶著肉眼可見的虛弱,「……枝枝,我不想瞞著你的。」

    但他不知道如何開口,那些連他自己都不願想起的灰色記憶。

    陸枝抿唇,忍住眼眶的澀意,加重音量叫他的名字:「周遲也,你還記得公演前,我答應過你什麼嗎?」

    那次在保姆車裡,他說像是偷情,開玩笑問她什麼時候能給他名分。

    陸枝說,等第一次公演結束。

    「也也,你還要當我男朋友嗎?」陸枝認真地問他,慢慢移動身子,用手輕拂開遮住他眉眼的碎發,「你想好再回答,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女孩清亮的黑眸直勾勾凝視著他。

    周遲也薄唇翕動,回望她的目光,那樣難過而不舍。

    陸枝不容許他拒絕,不知從哪積蓄的勇氣,讓她攬住周遲也的肩膀,在他怔愣的凝視下,直直吻上他的嘴唇。

    感受到對方的退縮,陸枝出氣似的,用牙齒咬了下他的唇瓣,有鹹濕的氣息滑過,她分不清是誰的眼淚。

    周遲也不懼怕任何人,哪怕輿論掀起的波濤能將人淹沒。他在乎的,只有陸枝。

    柔軟的觸感消失,陸枝慢吞吞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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