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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8:12:00 作者: 今燭
陸枝拍了下額頭,最近太忙了,她連醫院都沒時間去,匆匆給哥哥問了聲好,對方回復一切安好,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其實可以見了面親口問的,但當著父母的面,陸枝不敢說。
因為會被媽媽念叨她不上心,整天忙東忙西,連家人都能拋擲腦後。
司機把車停在校門口,陸枝鑽進車廂,「劉叔,哥哥回去了嗎?」
「先生和太太一大早就去醫院了。」
陸枝眼神暗了暗,輕輕「哦」了聲,不再講話,安靜注視著窗外迤邐而過的風景。
自從她上了大學,城西別墅也不常住人了,和周家的空房子遙遙相望。
公司總部位於市中心,爸媽住在附近的高層公寓,也方便去醫院看望哥哥。
其實他們住的公寓離A大也很近,但他們很忙,忙到不曾親自去A大逛一逛陸枝生活的校園。
在吃穿用度上,陸枝永遠是同學中最好的。滿十八歲後,父母直接開了無限額的副卡給她,所有人都覺得她的生活金尊玉貴,陸枝本人卻高興不起來。
父母的關懷全部留給了哥哥,對她只能用物質補償。
沒關係,誰讓哥哥是病人呢,病人理應得到更多的關懷。
陸枝一貫這樣勸說自己,近乎一種麻木的洗腦。
今年的天氣怪異無比,前些天下雪氣溫驟降,最近又飄高到十度,陸枝穿了件薄毛衣,外面套毛呢大衣,沒有繁重的羽絨服包裹,腳步輕快跑進別墅院落。
落地窗前,一家人在喝茶。
爸爸在看財經周報,媽媽有條不紊地擺弄茶具,年輕儒雅的男人懷裡窩著一隻雪白的布偶貓,他額前的碎發有些長,虛虛遮住眼睛。
他的眼型更像父親,眼尾上挑,內眥尖銳,本該是凌厲的形狀,卻因無神空洞的瞳孔,平白生出柔和的鈍感。
陸枝無意攪擾這份祥和安寧。
她停在院中許久,沒人發現她。如果哥哥的眼睛沒有生病,或許能第一時間看到她。
父母的眼中只有哥哥,遑論注意到她。
陸枝用力彎了下唇角,又用手指掐了掐臉頰,調整好表情,才打開房門。
聽到聲音,陸母喚了聲她的名字:「枝枝回來了?」
陸枝換好鞋,走到茶室,在陸綏身邊坐下,彎腰去逗他懷裡的貓咪。
陸綏眼睛不好,其他感官比旁人敏銳,在陸枝伸過手來的那秒,拍開她的爪子。
「不怕長疹子了?」陸綏把貓擱在地上,教訓妹妹一句,「好了傷疤忘了疼。」
看吧,她無法責怪父母偏疼哥哥,因為陸綏記得關於她的一切。
陸枝癟嘴,哼了哼聲:「我摸完去洗手,擼一把貓,擦一次手,行不?」
陸綏失笑:「最近學校很忙吧?」
陸枝點點頭,「這不是快元旦了,好多活動,昨天還有個劇組來路演,忙死了。」
陸綏就讀於A大金融系,大二那年眼疾突發,被迫休學。他比陸枝大三歲,在校時是學生會主席,哪怕休學多年,論壇至今仍有不少小迷妹仰慕陸少爺的風姿。
陸綏的眼疾是遺傳性病變,遺傳概率很小,卻讓陸綏繼承了去。
前段時間他一直接受治療,陸枝低聲問:「哥哥,治療結果怎麼樣?」
話音剛落,陸母放下茶杯,陸父也將視線從報紙上移開。
氣氛凝滯片刻。
陸母回答說:「枝枝,哥哥的治療結果還不錯,美國那邊讓我們下周去接受進一步的治療。」
陸枝緊繃的神經鬆開,「那太好了!」
「不過……」陸母猶豫了秒,望向她的目光稍沉,「我們要年後才能回來。」
這就意味著,陸枝要一個人過年。
陸枝唇畔的笑容僵住,艱難地吞吐著字眼:「沒關係啊,能治好就行,多久都沒關係。」
陸母隔著茶几輕拍了拍她的手,「等你放假了,劉叔會送你去霖市,爺爺好久沒見你,每次打電話都要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呢。」
陸枝乖巧地點頭:「好,我去陪爺爺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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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陸枝吃得食不知味,低頭扒米飯,期間吃了最喜歡的可樂雞翅,也開心不起來。
晚上陸綏需要回醫院,吃完飯公司有急事,陸父回書房開視頻會議,陸枝閒著無聊,便跟著陸母一道去醫院送哥哥。
陸母推著陸綏進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陸枝等了十分鐘,不見裡面的人出來。
大概要等很久,她百無聊賴,不由自主逛到了住院部。
記得譚阿姨的病房在三樓,陸枝坐電梯上去,時間不晚,正是家屬探病的高峰期。
走廊中人來人往,越到盡頭越是安靜,這片區域是VIP病房,醫護人員看管較嚴。
小護士抓住陸枝詢問了幾句才放她過去。
叩響房門,裡面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請進。」
陸枝推開一道門縫,腦袋先探進去,笑眯眯喊了聲「譚阿姨」。
譚薈瞧見她,喜上眉梢,連忙沖她招手:「枝枝來啦。」
高中以前,周家還未出現變故,陸枝經常去周遲也家蹭飯,譚薈在飯桌上開玩笑說想認她當乾女兒。
陸枝當然樂意,畢竟她是一棵無人管問的小白菜,即便是用錢鍍了金邊,依舊是棵孤零零的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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