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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6:05:44 作者: 北途川
比較意外的是,盛夏看見了一個熟人。
「陳蔚然?」
醫療小組成員總共就七個,四男三女,為了方便辨認,都穿著白大褂,如果不是陳蔚然太高,又離盛夏近,她大概也不會注意到他。
陳蔚然正在和人說話,聽見聲音偏頭看了一眼,爾後輕輕挑了下眉,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意外,和身邊人說了句什麼,走過來和她打招呼,「盛夏,你怎麼也在這裡?」
盛夏把脖子裡掛著的工作牌給他看,這次她是作為實習記者的身份過來的。
她大概,有三四年沒見過他了,聽沈姨說他去考了A大的研究生,專碩,導師很有名,畢業了應該能進一家不錯的醫院,前途會不錯。
其實盛夏一直覺得他是有些理想化的那類人,活得很自我,也很浪漫,願意去擁抱世界,所以眼神里充滿愛和溫和。
這時候在這裡看見他,盛夏倒是並不意外。
她挺喜歡他的,所以難得主動和他打了招呼。
「聽說前段時間發現了暴亂,我們過來進行跟蹤報導。」
陳蔚然點點頭,「是,我們就是為了這個過來的。」
醫療小組都是自願參加的,全是志願者,算帶薪外派,單位報銷車旅費和生活費,國家有一點補貼,會保障他們的人身安全,但是整體來說,如果沒有一點情懷,沒人願意過來的。代價太高了,風險也大。
坎博隆並不太平,到處是斷壁殘垣,災後重建了幾十年,至今還是一團糟,經濟發展嚴重落後,難民集中成一撮又一撮,有錢有權的都儘量移居到其他國家了,那些沒有能力的底層人民,除了艱難求生,就只剩下祈禱了。
戰爭滋生了一系列的次生災害,水質很差,食物短缺。隔幾年會爆發一次大的傳染病疫情,愛滋病攜帶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五,生病全靠志願小組,但醫療資源有限,疾病的死亡率很高。一場重感冒都能要人命。
盛夏他們來這邊有兩重任務,一方面完成報社的派遣任務,對這次暴亂進行報導,另一方面,就是試著去摸索一下關於李亞暉留下的新聞線索。
時間緊,任務急。
不過跟盛夏沒什麼關係,費教授雖然敢帶她過來,但總歸是比較關心她的安全,她沒有受過系統的逃生訓練,也沒有經驗,只能待在大本營,費教授給她的任務是睜眼去看。
大本營附近就是難民營,醫療小組在難民營附近鎮子上的一家醫院駐紮,是自由區,也就是說安全區,所以是可活動範圍,因為認識陳蔚然,所以費教授不在的時候,她會去那邊轉轉。
第69章
暴徒襲擊自由區那天,是坎博隆一年一度的祭祀節,連年戰亂讓民眾對安寧的渴望異常強烈,所以祭祀節日顯得更為重要和隆重。人群聚集在神廟,祭祀自然真神,祈禱和平、安寧、富足。
忽然之間,人體炸.彈拋中祭祀台,木質的台架倒塌、燃燒。
離祭祀台最近的都是阿童子,全是十四歲以下的小孩,當時一團糟,外圍的父母趕著去救自己的孩子,而慌亂的人群忙著往外圍爬跑。
最終死亡七例,二十三例重傷,輕中傷百餘人。其中多數是踩踏事故造成的傷亡。
難民營附近設置了臨時醫療點,輕中傷都在那邊處理。
重傷的才被轉運到醫院。
因為這次襲擊,難民營那邊人群浮躁易怒,發生了好幾次衝突,他們一直處在崩潰的邊緣,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可能無法理解那種痛苦,他們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享受同一個地球,頭頂同一片天空,但是當所有人在享受網際網路便利、被現代文明籠罩的時候,他們躲在難民營里,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炮火聲,吃不飽,穿不暖,有時候為了逃生不得不放棄很多東西,躲在地下很深的地方,白日裡看不到一絲光,半夜會猛地被炮聲驚醒,大多數人精神上有著或輕或重的創傷。
這次襲擊就像是壓倒駱駝的那一根稻草,好不容易的安定讓他們平復的心情再次波濤洶湧起來,甚至有人鼓動去政府街抗議遊行,逼迫政府接受資本主義國家的條件。之前西方強國一直在爭取對坎博隆進行武裝接管,聲稱會派駐維和部隊駐紮四大港口和邊界線進行保護,但要求坎博隆政府放棄管轄權,以及開放領海。中間涉及非常複雜的政治和經濟上的利益糾葛。坎博隆政黨分兩派,一派主張被武裝接管,一派堅決抵制。而兩個政黨間的互相敵對,以及反政府武裝的猖獗,也是某國提出武裝接管的理由。
各有利弊,從短期來看,確實是解決危機的有效辦法。但從長遠來看,放棄管轄權,無論如何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各國媒體對其進行了口伐筆誅,稱其嚴重違反國際法,其行為有蓄意破壞坎博隆主權的嫌疑。
主權至高無上。
沒有哪個國家希望有一天自己也步入坎博隆的後塵,所以多數國家是堅決抗議反對的。
迫於輿論,該國對坎博隆的主權侵蝕至今沒有得逞。
*
至於最後坎博隆政府能不能頂住巨大的壓力和誘惑而妥協,那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目前國際上對坎博隆的援助還是沒有斷過的。如果它能挺住這一段,解決內亂,再勵精圖治,還是有希望自保的。
這次醫療救援各國也表示了積極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