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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6:05:11 作者: 北途川
    「2000年,你和宋叔叔同時被舉報,到處是落盡下石的人,我母親白日奔忙,半夜還跑去求人,雪大風大,自行車翻進溝里,她好久爬不起來,但還是急急忙忙去找人,回來的時候,腳踝早就腫得不成樣子,她知道你和宋叔叔愛面子,這事從沒有對你們說過。」

    「還有2007年,有民眾去你家裡鬧事,拿著刀,宋叔叔脾氣不好,差點打起來,我母親去勸,那人紅了眼,拿著刀去砍你,朝著腦袋,我母親用手去擋,刀尖砸在手背,足足三厘米的血口,血不停流,你當時正忙著和人理論,全然沒看見,宋叔叔瞧見了,扯了布條,拉著母親緊急處理傷口,你回過頭看見,不大高興,冷嘲熱諷地說了宋叔叔幾句,我母親沒說話,捂著傷口,自個兒去醫院,從此之後,她都儘量避著單獨和宋叔叔接觸。」

    「不是要標榜什麼,我母親做這些從來也沒想過要你感激,可費阿姨,過去種種,請您好好回憶一下,我母親何時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不想翻舊帳,多餘的話也不會再說,但有一點我必須要講,就是孩子的事,你懷疑我母親,還是宋叔叔?旁人我不清楚,但是我母親我了解,就是窮死,餓死,她也不會去沾惹別人的丈夫,我親自去找過當年替我母親做人流的醫生,荊醫生,對吧?費姨,我想你應該不會忘了,很巧,她是我老師的第一批學生,她說,當年我母親是昏迷送去的,當時檢查出來,胎齡是十二周,至於你所知道的五個月身孕,不過是宋叔叔杜撰出來騙你的,至於為什麼騙你,你自己去問吧!照孕期往前推三個月甚至四個月,那時候宋叔叔一直在應城,在你身邊,而我母親在廣州,我母親那年在廣州待了多久,你可以好好回想一下,她可能懷了宋叔叔的孩子嗎?虧您想的出來。」

    唐瑤一句一句說,這些時日,她整日琢磨,琢磨來琢磨去,每多琢磨一分,心就冷一分。

    費敏一句一句聽著,過往歷歷在目,唐錦慧不過是偽善罷了,她才不會相信。

    「我親眼所見,洗白就不必了,我沒空聽你瞎扯。更何況,如果按你說的,宋鍾國怎麼可能連一句解釋都沒有。」費敏說。

    唐瑤呵了聲,「您願意裝糊塗就裝吧!誰知道呢,或許宋叔叔早就想和你斷了關係,趁機而為罷了。」

    或許早就想和她斷了關係……趁機而為……

    費敏瞪著眼看天花板,這句話在腦海里循環播放著,讓她一顆心越來越躁動,怎麼都無法入眠。

    「費敏,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不可理喻。」

    「如果不能互相信任,不如趁早散夥吧!」

    「我很累,費敏,你別讓我回家比上班還累行不行?」

    「你有完沒完,整日胡思亂想些什麼,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

    過去宋鍾國在她耳邊說過的那些話,在這一刻格外的清晰,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可她不願意相信。

    不,不會的!

    而此刻,宋子言也同樣失眠著,他把身子攤在沙發上,一支接一支的抽菸,整個人被籠在一片灰藍色的煙霧裡,大腦被短暫的麻痹,可過了會兒,疼痛會重新翻卷著襲上來。

    他似乎知道唐瑤為什麼走了,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

    剛剛程江非打來電話,說今天看見他母親了。

    他給母親的同事打電話求證,是昨日飛機到省城,上午才到應城。

    母親今日回來,唐瑤今日離開,他似乎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心口更加悶疼。

    一切還是發生了,朝著他最不希望的方向,他本來打算讓唐瑤和母親永不碰面的。

    他抽著煙,最後掐滅的時候,摸出了手機。

    母親的手機號,撥過去,等待的片刻,漫長的煎熬。

    「你是不是見了唐瑤?」宋子言沉著聲音,開門見山地問。

    費敏還沒從回憶里回過神來,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沒有逼她,是她自個兒說要離開你的,子言,你別怪媽,媽都是為你好!」

    「你這不是為我好!這樣的好,我寧願不要!媽,從小到大,你這樣的事做的少嗎?你仔細回憶回憶,你的偏執和固執導致了多少次獨斷專行!」宋子言幾乎是吼出來的,「還有我爸,不管他是否做了錯事,你反思一下,就算沒有唐阿姨,你和我爸真的就能白頭偕老了嗎?你仔細想想,能嗎?」

    有一瞬間的靜默,然後費敏哽咽著開口,「子言……你太傷媽的心了。」原本就難受的心,此刻更是多了幾分憋悶。

    宋子言一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她畢竟是他母親,無論她怎樣,她畢竟是他母親。

    他不再說話,疲倦地說了聲,「就這樣,我掛了!」

    無眠夜,這夜似乎顯得格外漫長。

    第二日醒來宋子言就趕到了書店,可是人已經不在。

    鄭晴說,「你可能就記錯了,我從沒見過唐瑤。」

    他滿城尋她,可是她卻像是人間蒸發了。

    ☆、第29章 應城(捉蟲)

    那場暴雨過後,接連三天都是大晴天,街頭巷尾似乎都熱鬧了許多,擺攤的繼續出來活絡,原本寬廣的街道似乎一下子變窄了,車來車往,經常堵成一團,誰也走不了。

    程江非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不耐地用手指叩擊著,一下又一下,越來越憋燥,探出頭去看,仍舊是蜿蜒一條長龍,何時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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