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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看著沈菱歌驚魂未定的樣,周譽額角的青筋直跳,即便是兩人難得的獨處時間,他也不敢多和沈菱歌說話,怕她分心,這壞傢伙居然還去鬧她。

    「獢獢,過來。」

    周譽沉著臉,渾身散發的煞氣,便是連獢獢都感覺到了,它伏在地上委屈地叫喚了兩聲,像是在認錯般。

    「我沒事,也不全怪獢獢,昨夜落了雨,石板路滑,我走得再慢些便好了。」說完頓了頓又輕輕地加了句:「是我不好,你別凶它了。」

    周譽從鼻息間輕哼了聲,他凶?他是在擔心誰?

    可即便沈菱歌幫著獢獢求情,他也還是對她發不起火來,板著臉認真地道:「抓好杖子,跟在我後面走,為難的時候開口喊我,不算丟人。」

    沈菱歌確實是不好意思向他求助,被點破了心事,方才被嚇得雪白的臉,頓時又燒了起來,但他說得有道理,這種時候不該逞強,訥訥地點了點頭,乖乖地跟著他,順著他踩過的路走,便不再滑了。

    獢獢接下去雖然還是在草叢裡竄來竄去,但都不敢再往沈菱歌面前湊了。

    有過這小小的插曲,兩人又重新上路。

    再走到陡峭之處,他沒回頭而是停下腳步,將手遞給了她。

    沈菱歌見到突然伸出的手掌,剛愣了愣,便聽他淡聲道:「不要誤會,我只是怕按著這個速度,只怕天黑都到不了山腳。」

    他的話還未說完,那隻細軟白皙的手掌就放在了他的手中,一強一柔,形成強烈的反差,卻又意外的和諧。

    「那便麻煩王爺了。」

    周譽的嘴角微微揚起,像怕她反悔似的飛快將手掌收緊,叫她掙脫不得,而後牽著她一步步往下走。

    等握著她走過了這段路,又立即地鬆開了手。

    她還以為他會藉此機會討些好處,畢竟他從不吃虧,卻沒想到他這次會如此果決,快到她都沒反應過來。

    沈菱歌看著被握得發燙的手,抿著唇彎了彎眼,繼續跟在他的身後,再看眼下曲折的山路,她卻沒了起先的害怕和擔憂,甚至覺得即便這路再長一些,她也不怕了。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便到了山腳。

    沈菱歌跟在他的身後,輕輕地道了聲:「多謝。」

    今日若沒周譽,只怕真要如他所說,到天黑都下不來。

    「若真想要謝我,便多笑笑,整日苦著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他勾著唇角,笑得很是恣意,秋日午後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耀眼的叫她心跳加快,根本不敢多看。

    這人真是正經不了多久,沈菱歌低聲道了句不要臉,飛快地撇開了眼。

    獢獢方才就跑得沒影,這會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棕色的長毛上沾滿了葉子,只見它用力地抖了抖,將身上的葉片都抖落了,才到她腳邊蹭了蹭。

    這是被罵的勁兒過去了,不怕了,又來撒嬌了。

    「小淘氣鬼,跑哪兒去了,沾得一身髒,晚些給你洗洗,走吧,我們該上船了。」

    東西是找附近村鎮百姓訂的,都是些米麵筆墨等物,要得不多,慧悟師太是不想讓她們一直拘在山上,偶爾也要與外界打交道,這才會讓人輪流下山。此刻河邊停著小舟,要她們自己乘船去對面岸上取。

    沈菱歌自然不會撐船,還好今日周譽來了,不然她真要寸步難行。

    她在江南長大,出行時常會用到船隻,她不暈船但她不通水性,尤其是上回被人推入水後,對水有種天然地懼怕。

    上了小舟便抱著獢獢鑽進了蓬內,渾身僵直著,動也不敢動。

    周譽長這麼大,也是頭次給人撐船,只覺新鮮無比,把船槳當做是武器,隨意地撥動著,至於這船它要漂往何處,便不由他控制了。

    沈菱歌是真的怕水,抱著獢獢目光也不敢亂看,蕩漾的水流似乎就在她耳邊,這樣持續了不知多久。她才意識到不對,這條河流雖寬,但她上回渡河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這回遠超不止,且船根本沒有要靠岸的意思。

    只得從蓬中探出了腦袋,一看卻傻眼了,周譽悠閒地坐在船頭,手掌隨意地撥動著船槳,船根本就沒往對岸靠,而是順著水流不知飄蕩到了何處。

    小舟置身在寬闊的水面之上,四下皆是陌生的地界。

    「我們這是要去哪?」

    周譽屈膝靠坐著,許是水流晃蕩著太過舒適,他甚至閉上了眼,聽到動靜才慢悠悠地睜開眼。

    「不知。」他輕飄飄地吐了兩個字,又慢悠悠地道:「去個沒人認識你我地方,豈不美哉。」

    「王爺怎麼會不知,您別鬧了,我得去取東西,回去晚了,慧悟師父會著急的。」

    「你便如此不願與我多待會嗎?」周譽收斂了笑意,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此刻不在道觀中,他可以不必壓抑內心的欲/望,無所顧慮地看著她。

    沈菱歌心裡著急,她總是猜不到他想做什麼,明明方才還如此溫柔小意,誰能想到轉眼又會來這一出。

    「王爺不是已經看見了,我已入道,便代表了我的決心。」

    周譽聞言忍不住地嗤笑了聲,他憋了夠久的,自從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便變得越來越不像他自己。

    他早已習慣想要便去爭取,從未有過隱忍不發之時,只是因為這人是沈菱歌,他才願意一再地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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