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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尤其是周譽最後很是無奈地看著她:「這事菱菱幫不了我。」
得虧她方才手邊沒東西,不然只怕周譽就要當場斃命了,也不用去擔心誰會害死他了。
元青以幫沈菱歌出府送東西為由,來了一趟,扶著周譽解決了三急,又匆匆地回了後院。
只是三急解決了,還有同樣為難的事。
夏日炎炎,京中又高溫不散,他這不換洗怎麼能行,衣服倒也還能解決,讓雲姑偷偷去買幾件來,可這擦身的活可怎麼辦。
讓元青日日過來也不現實,他雖還沒成年,但男女有別,自然不能在姑娘的臥房久待。
雲姑倒是什麼都願意為她做,但云姑既要時刻守著門,且她將來還要嫁人,這樣的事她做不合適,最後算來算去,這事只能落在了沈菱歌的頭上。
用過晚膳,婢女們便在屋內準備了兩大桶的湯浴,她喜歡夏日泡澡時加些曬乾的金銀花。
這也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她很容易招蚊蟲,金銀花能清熱祛毒,甚至對紅疹痱子都管用,她也一直很喜歡草藥的味道。
送上來的浴桶里,自然也撒上了金銀花瓣,一時之間屋內煙氣裊裊,清爽的花香瀰漫再空氣之中。
沈菱歌在心裡不停地勸慰自己,進京路上她也曾說過為奴為婢都會伺候他,只要把他當外祖來伺候,就當是還他的救命之恩了。
她咬了咬牙,終究是挽起了衣袖,露出細白的手腕,將布巾浸入滾燙的熱水中。
許是看出了她的為難,周譽在一旁認真道:「我只是動作慢些,並不是廢人,我自己來。」
他胸口處有傷,上衣只套著一半,沈菱歌咬著牙不吭半聲,掀開他的衣服,直接將擰到半乾的布巾搭在了他的背上。
濕熱的觸感,以及淡淡的金銀花香,讓周譽有種渾身被打通的感覺,舒服清爽,甚至連日來累積的傷痛和疲倦,都被清掃而空。
周譽並不是京中時興的那種白皙的翩翩美男子,他的背脊寬厚,又因為常年習武操練的緣故,顯得尤為的緊實。
沈菱歌前世沒嫁人,與季修遠也都是規規矩矩的,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周譽放下底線,她已再沒回頭路了。
滾燙的布巾順著肩胛骨在背脊上來回滾動,頓時屋內沒了聲響,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一個急一個緩,在這寂靜的夜裡,伴著院中的蟬鳴,有種別樣的和諧。
「疼嗎?」
沈菱歌手中的布巾,落在了一處最長的傷口上,那口子足有手指長,傷口早已癒合,只剩下略顯醜陋的疤痕。
周譽盤膝靠坐著,雙目正視著前方,他從方才起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心中默念著心經,不敢叫自己亂看亂想,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思。
聞言頓了頓,感受到她手上的動作,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
「這便是與黑煞一道殺出重圍那次落下了,無妨,早就不疼了,你若不提起,我都記不起了。」
周譽說得很是輕鬆自然,可沈菱歌卻滿是酸澀,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會不疼呢,只是他從不與人說罷了。
當然他身上傷痕累累,但還是這次的最為致命,箭羽刺穿了他的胸口,即便傷口止住了血,但無法遮掩那個存在的傷痕。
看著眼前這些,她反倒是沒了一開始的忸怩與為難,更沒有絲毫兒女情長,在她面前的,不僅僅是甘願為她受傷的周譽,更是傷痕累累的將軍。
沈菱歌擦得很小心,生怕會弄疼他似的。
「真的不疼,你別怕。」
沈菱歌輕輕地應了句,也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只知道她舉著布巾從背後伸到了胸前。
兩人四目相對,沈菱歌滿臉的坦然,不自在的人反倒是周譽,且此刻的氣氛有些不同。
周譽想說兩句打破此刻的僵局,可還未開口,那濕潤滾燙的布巾又落了下來。
隨著她的動作,周譽極力忍耐壓抑的火苗,還是忍不住的燃了起來,不知沈菱歌擦到了何處,他猛地閉上眼,悶哼了聲。
這哪兒是為難沈菱歌啊,分明就是在折磨他。
「你替我擰乾,我自己來。」
沈菱歌專心致志,聞言才停下動作,看著他滿頭的汗水,疑惑不解道:「很熱嗎?」
「熱。」
「可天黑前剛落了雨,今兒不算熱啊。」
她口中疑惑地嘀咕了兩句,還打算繼續為他擦身,就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以及他的嘆息聲。
「菱菱,我只是受了傷,並不是眼瞎耳聾,我也非聖人,心儀之人在眼前,又怎麼可能心靜如水。」
沈菱歌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聽到他那句心儀之人,才明白了些什麼,低頭看了眼,臉頓時就紅了,暗罵了句無賴,起身跑開了。
跑了一半又折回去,把手裡的布巾塞進了他的手裡,結結巴巴地道:「你自己弄乾淨,不然不許你再睡我的床。」
周譽看著手裡突然出現的布巾,以及沈菱歌跑走的背影,愣了片刻後,低笑出聲。
這世上,真沒比她更好更可愛的女子了。
等到全部收拾完,又和昨夜一樣,周譽睡床,沈菱歌睡那張小床,雲姑則依舊是守前半夜。
即便周譽已經徹底退了熱,也還是得小心病情會反覆。
在睡床的事上,周譽也有不同的意見,他自然是不希望沈菱歌委屈自己睡小床,但可惜他的意見不重要,直接被沈菱歌給忽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