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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就在沈菱歌啞口無言之時,又聽見他驚天一語:「沈姐姐,我有法子了,不如我娶你吧,這樣你每天都能陪我玩了。」

    沈菱歌:……

    這到底是在娶妻,還是在找玩伴?

    好在,不等她開口,就有別人聽不下去他的話,咬著牙,從身後冒了出來。

    「周允樂,我不是讓你待在院子裡,哪也不許去的,你在這胡言亂語些什麼?」

    一大一小兩人,聽到聲音,同時扭過頭去,就見周譽身穿朝服,滿臉陰鬱地站在屏風前。

    這人是何時來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且這既是讓她住了,便也算是她的臥房,怎麼能這般堂而皇之的闖進來。

    而方才還亮著眼睛,侃侃而談的周允樂,一見著周譽就像是老鼠見了貓,立即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畢恭畢敬地站直身子,眼睛更是不敢到處亂看。

    開始老老實實地自我檢討:「皇叔,我錯了,我不是故意打擾沈姐姐休息的,我只是追著獢獢進來的,我保證不到處亂跑了。」

    說完後,還很是可憐地道:「皇叔,您別送我回去,我害怕。」

    「我看你的膽子倒是大的很。」

    周譽說著,停頓了片刻,目光在跪了一片的太監身上掃過,厲聲道:「是誰在陛下耳邊嚼舌根,說什麼嫁娶之事?」

    小太監們各個把腦袋磕地哐哐響,恨不得把地面砸出個坑來才好。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叔,不是他們,是之前柳公公和貴母妃說的,他們說要我要早些娶妻,後宮才能安穩。」

    周譽冷笑了聲:「他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回去,若是再被我發現,立即滾回宮去,再哭也不管用。」

    周允樂是他昨夜進宮處理事時,抱著玉璽哭著找過來的,他知道了柳明高死的事情,嚇得連覺都不敢睡了,非說有人要害他,抱著他的衣袖怎麼都不肯鬆開。

    周譽實在是被他哭得頭疼,這才讓心腹將周允樂一道送了過來。

    正好陛下不在宮中,他也無需顧慮,趁此將柳明高的黨羽一網打盡。

    只是沒想到,這小子如此不老實,還跟著那些不正經的人,學了滿口胡言,不僅到處亂跑,還把主意打到了他的人頭上。

    真是反了天了。

    「毛都沒長齊,就想娶媳婦?滾回去讀書,晚點我來抽查你功課,若是背不出,晚膳所有肉食都撤掉。」

    不給吃肉,這簡直比要了周允樂的命還要難過,這麼一比較起來,讀書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皇叔別生氣,我這就去讀書。」

    而後便不敢再多留,小跑著出去了。

    剩下沈菱歌還處於驚愕之中,她其實是有過猜想的,畢竟能喊周譽叔父的人,本就不多,且他的年歲又正好合適。

    可在她心目中,皇帝都該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怎麼可能會這副小可憐樣。

    甚至還拉著她的袖子,撒嬌地喊她沈姐姐,這真是太奇幻了。

    「還疼不疼?」

    就在沈菱歌發愣的這麼一小會,屋內的婢女都撤了出去,只剩下周譽站在床榻前,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身上。

    聽見他的聲音,沈菱歌才回過神來,立即要起身給他行禮。

    「已經好多了,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周譽很是敏銳地從她話中找到了關鍵,眉頭擰緊,臉上神色瞬間凝重了兩分,「昨日我若不去,你便打算要尋死了?」

    沈菱歌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自覺地就把心中所想流露了出去。

    更沒想到周譽會如此仔細,連這個都觀察到了。

    也就沒什麼不能承認的,聞言淡聲道:「是。」

    周譽看著她的臉,寬袖下的手掌已微微攥緊,「若不是柳明高呢,換了其他人,你也要尋死?」

    「是。」

    「你就不怕死嗎?」

    「王爺,有些事是比死還要無法忍受的。」

    他盯著她,良久後在心中長出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去了,也還好他忍住了,不然或許那真是最後一面。

    「幸好。」幸好,你沒事。

    昨日之事恍若噩夢,只要想起,她便渾身繃緊,連大氣都不敢喘,驀地聽見他說了句什麼,便輕聲問了句:「王爺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你真該謝謝我,不然此刻你豈非已是一抔黃土。」

    他沒有安慰她,也沒有就著昨日的事往下說,而是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出一抔黃土幾個字,反倒將壓抑的氣氛給沖淡了些。

    沈菱歌知道他是在緩和氣氛,難得沒與他針鋒相對,放下懷中的獢獢,裹著被褥坐了起來。

    鄭重地跪在床上,給他磕了個頭,「是,王爺多次救我性命,我欠王爺良多。從今往後,我這條命便是王爺的,願為王爺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周譽此生受過太多人的跪拜,這還是頭次有人在床上跪他,既陌生又酸澀。

    他不希望她在他面前如此卑微的臣服,他做這麼多,也從沒想要她以命相抵。

    怪只怪,他太晚看清自己的心思,之前走了太多彎路,生生將她給推遠了。

    「我不要你的命。」

    只想要你那顆真心。

    周譽沒說完的話,沈菱歌似乎是有些懂了,又好似沒明白,依舊跪伏著沒有抬起頭:「王爺富有四海,除了陛下外,您便是這大周最尊貴的人,我身無長物,除了這條命,許是沒別的能給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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