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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沈建徽恰好朝這個方向看了眼,兩人的視線隔空相撞,沈菱歌想了想道:「大哥哥是會陪我去,那你呢,想要與我一道去見父親嗎?」

    父親若是看到趙琮,知道即便沈家出事,趙琮依舊如此待她,肯定會很安心的。

    趙琮本來就是來陪她的,能跟著去,他自然是好的。

    等到再上馬車,就成了三個人。

    沈建徽和趙琮之前雖沒見過,但兩人都是讀書人,相互打了個照面,氣氛還算融洽。

    沒過多久就到了京兆府。

    光是站在府門外,都能感覺到一股莊嚴肅穆之氣,沈菱歌從未到過這種地方,不免有些心慌,還好堂兄和趙琮就在她身邊,讓她不至於太過慌亂。

    沈建徽將帖子交給了門外的官差,向他說明了來意。

    那官差冷著臉面無表情地接過,丟下一句等著,就把他們晾在了外頭,直到太陽升起到頭頂,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才有人出來領他們進內。

    京兆府衙很大,外頭明明是艷陽高照,可很奇怪的是,一進內就有股陰冷之氣從腳底往上鑽,府衙內十分的安靜。

    連帶著他們也屏息靜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一路彎彎繞繞,才算到了大牢。

    沈菱歌繃著身子,低聲向領他們進內的官差道了聲謝,就要朝內進去,可剛抬腳就被攔了下來。

    「只許進一人探監,東西全都要檢查過才許帶進去。」

    他們也沒想到,規矩居然如此繁瑣,但既然是規矩就必須要遵守,幾乎不必商議就達成了共識,由沈菱歌進內。

    這次帶來的這麼多東西,基本都被攔下了,好在她做的那雙護膝被准許入內。

    她抱著懷裡的護膝,小心翼翼地跟著獄卒往裡走,裡面潮濕又黑暗,只有一條深不見底的道路,兩側都是上鎖的牢房,懸掛著昏暗的燭火,牢房基本都很安靜,只有偶爾會的幾聲痛苦的□□。

    沈菱歌只覺頭皮發麻,逼著自己不看不聽,腳步不停地往裡走。

    走了不知多久,獄卒才帶著她在一間牢房處停下,那獄卒用手中的劍鞘敲擊了兩下木欄,「沈博簡,你家人來看你了。」

    沈菱歌這才看向那間漆黑冰冷的牢房,只見那陰暗的角落裡坐著個衣衫襤褸的人,他幾乎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直到聽見獄卒的聲響,那個身影才動了動,緩慢地朝著這邊挪了過來。

    在燭火所照著的地方,沈菱歌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同一瞬間,她也按訥不住地撲了過去,「爹爹,爹爹,我是菱兒,我來看你了。」

    不過幾日,沈博簡就蒼老了許多,蓬頭垢面,身上看上去有斑駁的血跡,一看到沈菱歌,他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菱兒,你怎麼來了?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快回去,趕緊回去!」

    在沈菱歌的記憶里,父親一向是高大威武的,能為她遮風擋雨,她從未想過,父親也會需要別人保護。

    從進牢房就一直繃緊的弦,在這一刻,全都宣洩了出來。

    她其實遠沒表面看著那麼堅強,在知道噩耗時,她只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她也遠沒有所謂的那麼自信,她對著所有人都說著沒問題,其實心中無數次反問自己,真的能救出來嗎,這次她還有好運嗎?

    她不敢想,不敢聽,日日都像行走在崖邊,卻只能蒙著頭繼續往前,直到看見父親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懸在脖頸的刀,才算挪開了。

    「爹爹,牢中潮濕陰冷,這是我給您做的護膝。您別怕,大伯父在想辦法,大堂兄找了京都最有名的訟師,一定能還您一個清白。」

    沈博簡的手在顫抖,他被關入大牢後,已經被審問了無數次。

    好在京兆尹審案,並不如傳聞所言一味地逼供,獄卒也沒對他嚴刑拷打,他一直咬牙堅持沒有殺人,是有人陷害他。

    案子已由游大人親自審理,只要不會有人從中作梗,他也堅信能還他一個清白。

    父女二人隔著牢籠紅著眼說著話,沈菱歌把這些日子家裡的事都說了,為了能讓父親安心。沈博簡則是告訴她,京兆尹大人公正嚴明,絕不會濫用私刑,也是為了讓家人能放心。

    為了能更快地查明真相,沈博簡回憶著布行最近的事情,以及布行中那些人可疑,都一一說與她聽。

    又過了兩刻鐘,身後的獄卒算著時辰,不得不來喊沈菱歌離開。

    「探監的時辰已經到了,家屬趕緊離開,你,快些坐回去。」

    獄卒的劍在圍欄上重重敲了兩下,父女兩這才依依不捨地鬆了手,「菱兒快回去,爹爹在這很安全,不要擔心。」

    沈菱歌用力地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跟著獄卒往外去。

    出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依舊很低落,若是可以,她願意用自己來換父親,讓他少受些苦。

    正沮喪又無可奈何時,就聽見帶著她的獄卒,壓低了聲音,勸慰了她兩句:「沈姑娘請放心,如今獄中沒人敢為難沈老爺。」

    沈菱歌詫異地抬頭,卻見那獄卒只是匆匆說了句,又立即轉過身,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這獄卒的態度與方才判若兩人,什麼叫做沒人敢為難父親,是游大人公允還是有人從中幫忙說了話?

    沈菱歌很想找這獄卒問個清楚,可他只說了那麼一句,之後便不管她怎麼說,都一言不發冷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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