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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莊嬤嬤想起他之前常睡的玉枕,今日便給取了出來。

    也不知,是否能好眠。

    帶著熱浪的夜風從天窗灌入,熄滅了床前的燭火,他枕著絲絲涼意的玉枕,閉上了眼。

    待再睜眼時,他的枕畔多了個嬌美的身影,就著皎潔的月色可以看清她的面容,美的妖冶又惑人。

    周譽的眸色黯了黯,手已經比他的思緒更誠實,早早覆上了她的纖腰,且一點點地往下,伸入被中。

    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不適,難耐地漏出聲響,隨後迷茫地睜開了眼。

    周譽最是無法忍受地便是她這雙眼,比世間最會魅惑人心的妖,還要勾人,每每瞧見她的眼,他便會忍不住。

    可又怕自己會嚇著她。

    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條紅色的錦緞,松垮地蒙在她眼上。

    而後揚起錦被,覆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蒙了眼,今夜的她尤為嬌氣,雙手一直環在胸口不肯鬆開,道路更是尤為艱難緊閉,不願分開。

    直到他俯下高貴的頭顱,親吻那密林桃源,才見細水涓涓,柳暗花明。

    之後一切水到渠成。

    月色下,她緊緊環著他的腰,光潔的雙腳交疊在他結實的背上,只見一條赤金的細鏈子,懸掛在精緻白皙的腳踝處,隨著他的動作,上下甩動著,發出微亮的光。

    第35章 玉枕,分家(抓蟲)

    周譽的生母文貴妃, 是在他進軍營的那年冬至病逝的,他自小與母妃的感情很好,別的皇子都在皇子所長大, 他則是養在文貴妃膝前。

    他走之前,還笑著說要打勝仗回來, 給她長長臉。

    可沒想到的是,母親早已身染惡疾無藥可醫,終究沒能熬過那個秋天。

    等他歡喜歸來時, 等待著他的不是慶功, 而是白喪。

    年幼的五妹妹抱著乳娘, 哭著問他,為何母妃病榻前沒有他的身影, 抽噎著說即便是母妃臨終前,也不許讓人將她的病情告訴他。

    一個富有四海, 萬人之上的皇帝, 連心愛之人都護不住。一個馳騁沙場,滿口孝心的兒子, 連母親病危都不在身邊。

    那時最討厭人成了父皇和皇兄。

    周譽甚至沒能趕上見母妃的最後一面, 那段日子他陷入了無盡的自責和痛苦,成宿成宿的頭疼欲裂睡不著,御醫也瞧不出是何病症,只能歸咎於頭風症。

    唯有吃藥施針才能勉強入眠, 這導致他的性子格外的古怪, 易喜又易怒,時常是上一刻還在說笑,下一瞬就揮了刀。

    且還沒過完年節,他就又趕去了軍營, 一連幾年都不曾回京。

    直到父皇發病,他才瘋了般的奔馳千里,趕回京都,好在那次只是虛驚一場。

    但也是那次回京時,有人獻上了一個玉枕,說是寒玉所雕可治頭風症,他不信這些無稽之談,就將玉枕丟在了庫房。

    機緣巧合下,莊嬤嬤將這玉枕取了出來,那夜他竟是意外的好眠,一夜無夢到天明。

    從那日後,這個玉枕便從不離身。

    不知過了多久,有日,他像往常一樣枕著入眠,夢中卻出現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子。

    她背對著他,身穿淺杏色的裙衫,坐在銅鏡前梳發,初陽從窗邊照進,落在她的發梢她的香肩,溫柔又靜謐。

    她有頭烏黑如瀑的長髮,在指間穿行,等到梳完,就提著裙擺出了門。

    那是個不算寬敞的小院子,整個院子好似只有她在,處處都顯得很是幽靜別致,她穿過竹林繞過石亭,到了一片花園。

    接下去便是她在不厭其煩地打理花草,周譽覺得很奇怪,他想看清她的面容,可不管如何靠近,都無法看清。

    且他從不會花費時間在無用的事情上面,像這樣看著一個人種花,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夢裡的他,卻絲毫都沒有不耐煩,甚至尤為專注,好似光這麼看她種花,便能讓他燥怒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她好似在等什麼人,但直到落日那人也沒有出現。

    他看著她一個人返回屋內,獨子用膳沐浴,而後看書寫字再上榻休息。

    在她入眠的那一刻,周譽睜眼醒了過來,望著床幔,方知那令人心安靜謐的一日,原來都是夢境,只覺恍然若失。

    他沒想到的是,那夢只是個開始。

    從那往後,每夜他都會夢到她,看書時的她,種花時的她,撿著小狗溫柔輕撫的她。

    周譽起先以為是魘,甚至萌發出將這玉枕丟棄的想法,可到最後都沒捨得,便是為了夢中片刻的寧靜,他也不願捨棄。

    直到那次慶功宴,他飲多了酒,再次夢見她時,她已在他懷中,在他身/下。

    第二日,周譽起身看著凌亂的被褥,以及明晃晃的玉枕,頭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當即讓人將這玉枕連同被褥一起丟棄。

    但不到半個時辰,他又親自去撿了回來。

    而後夜夜春思,食之入髓。

    在周譽回京的那夜,他趕走了不著寸縷的女子,再夢見她時,看清了她的模樣。

    醒來後,他按照夢中的記憶畫了幅畫,讓人滿城去尋人,他記得那個小院,記得屋內的擺設,記得後院她親手栽下的花。

    院子倒是被他尋著了好些類似的,可不管怎麼找,都沒有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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