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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如何才能最好的報復一個人?便是將他最在乎的東西給撕碎,丟在地上,當著他的面肆意踐踏。

    而季修遠最在意的便是面子和形象,能看到他辛苦維持的表象被掀開,露出那狼狽又丟人的樣子來,真是比讓他死還要痛快。

    沈菱歌只覺出了口惡氣,險些忘了自己在哪,直到哂笑聲響起,她才猛然間回過神,礙眼的人是走了,可還有尊大佛沒走呢。

    她感覺到落在自己背上的火熱視線,只覺後頸一僵,片刻後,緩慢地轉過身來。

    說來也是奇怪,今日周譽竟然未帶一人,連往日從不離身的肖伯言也沒跟著,可他就算隻身一人坐著,也如有千軍萬馬之勢,叫人無法忽視。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像是在等著她開口。

    便是沈淑欣反應地慢些,也察覺出不對勁了,齊王怎麼一副認識她家二妹妹的樣子?

    沈菱歌咬了咬唇,掙扎一番後,終究在他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垂眸低低地喊了聲:「王爺。」

    「不介紹一番?」

    亭子裡可還有個男子,周譽冷厲的眼已經掃過他好幾回,心中也猜測過,此人會是誰。

    他看上去和宋二還有季修遠不同,文質彬彬,內斂又謙遜,而且他來之前,好似是這人在護著她們兩,可惜長相有些普通了。

    沈菱歌這人看著精明,眼神卻是不好,找的男子是一個比一個弱。

    便是如她所說的求而不得,也不該退其次退成這樣。

    沈菱歌見他看宋十郎的目光不善,生怕他火氣沒撒夠,又把這個給嚇走,與其等他開口說出什麼驚天之語來,還不如她自己說。

    她頂著他的目光,挽著沈淑欣的手道:「回王爺,這是我家大姐姐,這位是宋十郎,是我大姐姐的未婚夫。」

    周譽對未婚夫這三個字尤為的敏感,聞言挑了挑眉,淡聲道:「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他說這話,眼不眨心不跳,好似方才心中對宋十郎的那些不滿,一時間全都變成了順眼。

    也是他開口的同一瞬間,宋十郎之前感覺到的,那股從四面八方來的窒息感,突然間消失了。

    別人既然是誇了,出於禮貌,也該有所回應,宋十郎大大方方地回了半禮:「多謝王爺。」

    周譽之前是誤會了,才會隨口附和了兩句,這會見他如此認真,竟真對這人有了兩分興致:「何時的婚期,到時本王也來府上討杯薄酒。」

    宋十郎一愣,險些連舌頭都找不著了,齊王要來討他的成親酒,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很快就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沒有經天緯地之才,絕對不可能第一面就吸引到齊王的青睞。

    那唯一有可能的,就剩下在場的沈菱歌了,他有些複雜地看了身旁的沈二姑娘一眼,他這個未婚妻的妹妹,好似有些不簡單。

    沈菱歌從周譽開口起,便時刻處於緊繃的狀態。果然一句驚雷下來,引得沈淑欣和宋十郎連連側目,她這會頭皮發麻,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可話已出口,她也沒辦法叫他收回去,只能趕緊找補。

    「王爺真愛開玩笑,您操勞國事都來不及,哪有這等閒工夫。」

    周譽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笑,神情好似在反問,是嗎?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愛開玩笑,他一向是言出無悔的,從不開玩笑。

    沈菱歌見他不說話,根本是不給她台階下,急得額頭都要冒汗了。

    恰好這個時候,有下人送了碗酸梅湯上來。

    她幾乎是出於本能,上前半步,自然地將托盤接了過來。

    酸梅湯是拿井水浸過的,又酸又甜還透著絲絲涼爽,光是聞著都覺得暑意消了一大半。

    沈菱歌也沒想太多,真是因為進京那一個多月的時間,為他端茶送水養成了習慣,無比嫻熟地就做了這件事。

    況且,有喝的總能堵得住他的嘴了吧?

    「王爺喝碗酸梅湯消消暑。」

    周譽還是沒動,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搭在石桌上,指尖輕輕叩著案面,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沈菱歌見他不鬆口,只得咬了咬牙,端著茶盞往他面前又送了送。

    周譽就是故意的,他喜歡逗她,看她氣得牙痒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太過火,拿捏著尺寸,瞧著差不多了,就打算伸手去接。

    但他的手指還沒來得及動,就感覺到絲滑的錦緞從他手掌上輕輕擦過,眼前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白得叫人晃了眼。

    且隨著衣袖晃動,還能聞到她身上那似有若無的幽香,這味道他無比熟悉,陪著他在午夜輾轉間流連。

    他之前只知道沈菱歌的腳踝精緻漂亮,這會才知道,她渾身皆是勾人之處。

    「王爺嘗嘗,可是合您口味……」

    一個味字還未出口,她就險些咬著了舌尖,不為別的,只因有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那雙漂亮的杏眼驀地瞪圓,大姐姐就在她身後不足半丈遠,他怎麼敢的!

    還好她是背對著沈淑欣和宋十郎的,不然這會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但她還是不敢掙扎地太激烈,只能幅度不大地往外抽。

    可周譽的氣力大,握著她手腕的手掌堪比鐵索,根本就撼動不了。

    許是心虛,好像時間過得格外漫長,總覺得自己維持這個動作已經很久,馬上就要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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