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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你多年不在京中, 許是不知道, 方才那是齊王,他常年領兵打仗,積威甚重,看著不好相與, 但不是壞人,無需害怕。」
沈菱歌從吳紹秋的語氣中,能聽出來他對周譽由衷的欽佩和仰慕,想來也是,大周以武奪天下,又有哪個男子能不傾慕這戰無不勝的殺神。
她生怕漏出什麼驚人之語來,不敢多說,隨便地應和了幾句。
可又忍不住好奇,旁敲側擊道:「真沒想到齊王殿下,也會來這等地方遊玩,我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物,都是時刻忙於公務的。」
之前一路上,他都是時刻捧著公文信函,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閒工夫享樂玩耍的樣子。
「方才我瞧水榭外進出不少侍女,皆是身著華貴,還有侍衛把守,應是安王府上的侍從,想來齊王也是來赴宴的。」
安王是出了名的喜歡各式各樣的美人,更喜歡奢靡享樂,他也不需管事,成天便是玩樂,方才她也瞧見了,進出水榭的全是衣著鮮亮的姑娘。
之前她還好奇過,誰家這樣大的手筆,這麼一想便懂了,吳紹秋是當著她的面不好意思點明,哪是什麼侍女啊,分明都是承歡膝下的美妾。
至於周譽為何而來,也就明白了,原來他並不是不好女色,也不是不喜享樂,只是對她防備罷了。
也就難怪,為何方才他的眼裡根本沒她,她連讓他生氣都夠不上。
想到他偶爾的那些溫柔,並不是對她獨有,沈菱歌之前那一點點的在意,也都全部消散了。
既是雲泥之隔,那便永遠相隔不見。
沈菱歌不再去想周譽的事,與吳紹秋又聊了會,從宋十郎聊到喜歡的書冊,又聊到喜歡的詞人,兩人的喜好竟是意外相投。
正好說到下個月端午,他們府上會有出府戲,是一則兩人都有興趣的話本演繹的,問她要不要來看。
就見有下人來尋吳紹秋了,「少爺,夫人問您何時回去,咱們得準備上畫舫了。」
游湖的重頭戲自然是在湖上,各家都有自己的遊船,本來就是碰巧遇上,游湖自然是分開游的。
吳紹秋應了聲好,見沈菱歌還坐著沒動,不管是出於禮貌還是出於投緣,總之多問了她一句:「沈二姑娘不如與我們同乘?」
沈菱歌其實不太想游湖,可來都來了,總得聽季氏的安排,即便方才兩人鬧了不愉快,但面子上她也是伯母,她沒理由在這種小事上頂撞她。
想了想還是婉拒了他的好意,「多謝吳公子,但我得等我大姐姐。」
吳紹秋也只是客氣一句,聞言並不在意,只是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地道:「雖知你是注重規矩禮數,可你我既是以友相待,又何須滿口皆是謝。」
沈菱歌頓時一愣,她好像確實對吳紹秋很客氣,不,應該說她對所有人都很客氣。
她下意識想解釋兩句,她有把他當朋友,只是……
見沈菱歌滿臉無措的模樣,吳紹秋驀地笑了,「你數數就方才這一會,你與我說了多少個謝字。」
「我沒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說,既是誠心相交,便不必拘泥虛禮,我在家中行三,以後可以跟十郎他們喊我三郎。」
沈菱歌詫異地抬頭看他,就看見了他眼裡溫柔的笑意,只覺心口滿是柔軟,擠走了最後的那絲不安。
他真是她見過最溫柔最善良又最聰慧之人。
「好,三郎也可以喚我菱娘,那以後就請三郎多多指教了。」
吳紹秋溫柔地喊了聲菱娘,「說好了下月的府戲,可不能忘了。」
兩人約定了何時再見面,吳紹秋才匆匆跟著下人離去。
沈菱歌站在亭中,看著他走遠,才心情很好地坐在長椅上,哼著不成曲的小調。
雲姑難得見到她這麼高興,周圍沒了人,小聲地打趣了兩句:「姑娘好似很高興。」
「高興。我已有許久沒與人聊得如此盡興了,在家時,也只有外祖不嫌棄我是個黃毛丫頭,與我講史論今,可惜外祖過世後,再沒人陪我說這些了。」
曾經她以為季修遠會是懂她的知心人,後來才知錯得離譜,真正有學識涵養的人,是不會在意別人的身份家世如何的。
吳紹秋才擔得起一聲德才兼備。
雲姑看她歡喜,也跟著樂呵,「奴婢也覺得這位吳公子是個頂好的人,若是吳公子能來求娶姑娘,那便更好了。」
方才季氏發難時,雲姑作為婢女,只能在亭外候著,但不代表她沒聽見這事,她有些摸著沈菱歌的性子,知道她是個透徹且主見極強的人。
她既反對,定是不喜歡那位宋二郎吧,那這個吳公子總該是喜歡的了。
吳公子模樣好性子好學問也好,還很尊重姑娘,吳夫人看著也是個好相處的,最重要的是姑娘看著也是滿意他的,這才有了這個設想。
「小姑娘家家的,怎麼成天想著求娶成親的,我與三郎不是那種喜歡。」
沈菱歌在她額頭輕點了點,見雲姑露出疑惑的神情,換了個她能聽懂的:「你知道為何方才吳夫人如此有底氣,伯母與宋夫人都要看她臉色?」
「因為吳大人?」
「雲姑真聰明,便是宋夫人在她面前都得低眉順目,我爹爹便是再有錢,人家也瞧不上的。且你沒瞧見吳夫人有多看重三郎,她出手相助是因為她好心。但三郎是嫡子,定是要選個家世身份都配得上他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