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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這才留書拜別,萬望王爺保重,若有機會,再登門拜謝王爺的恩情。

    沈菱歌留。

    信的內容很簡短,但將兩人之間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好似除了恩義之外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他面無表情地拿著信函,沒想到裡面還輕飄飄地掉出來一張借據,上面寫得是欠款一千兩。

    這是上次她為了那對姐弟可以留下,向他借了一百兩,她說十倍奉還竟然真的寫了十倍。

    周譽將手中的信箋揉成一團,借據倒是沒丟,一言不發地揮動韁繩。

    她要走,他准許了嗎?

    只是他剛抬起鞭子,跪在一旁的莊嬤嬤,竟一路跪著攔在了他的面前,「王爺,您不能去。」

    周譽沉著臉,目光陰冷,自始至終不曾看她一眼,「讓開。」

    莊嬤嬤知道但凡他決定了的事,無人能攔,可她還是不能看著王爺被人欺騙利用,想起昨日沈菱歌說的話,咬著牙又重重地磕了個頭。

    「她已有婚約了。」

    周譽手中的韁繩兀地握緊,目光微頓,聲音冷到了極致:「你再說一遍。」

    「沈菱歌早已定了婚約,還請王爺三思,為了這樣一個女子,真的值得嗎?」

    周譽腦子裡的那根弦倏地斷了……

    第20章 回沈府

    城門口的守衛正在盤查入城之人,沈菱歌捏緊手掌心,不安地坐在馬車內。

    她說得信誓旦旦,其實心中也沒幾分把握。

    她賭得不過是周譽那顆高傲的心,若是她單純的想走,他會覺得不甘,想要將她找回去。

    可若是從頭至尾她就在利用他,欺騙他,他定是無法接受的。且最為致命的一擊,便是她早已有了婚約。

    一個早已有了婚約,心有所屬的女人,當著眾人面對他示愛。那些掏心掏肺的忠心,就連為他去死,也只是為了活下去為了報恩。

    他知道後,定會氣得恨不得將她生生掐死,但要讓他殺一個謊話連篇,心機庸俗的女人,他定會覺得髒了他的刀。

    「姑娘別怕,我們馬上就要入城門了。」

    雲姑看出了她的慌亂,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掌,兩人四目相對,沈菱歌才略微鎮定了些。

    扯了扯嘴角,露了個淺淺的笑:「我沒事,別擔心。」

    很快就輪到了她們,守衛先是照例問了幾句車夫,再是讓他們掀開布簾,查看裡面的人和行囊。

    掀開布簾,就見裡面坐著兩個戴著面紗的姑娘,也沒再多查,又問了兩句,便打算要放行,沈菱歌提著的心也跟著要落下。

    可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震天的馬蹄聲,守衛哪還有功夫管她,立即轉身朝著那頭看去。

    只見一匹通體烏黑,唯有四蹄火紅的烈駒,帶著身後的人馬,飛奔著朝城門而來,且明知前面是城門,也沒半分要降下速度的意思。

    沈菱歌見此,渾身發顫,立即抓著雲姑的手臂偏過頭去,那馬蹄聲離得越近,她的心跳得也越快。

    好在那馬上高坐之人,連看都沒看這邊一眼,雙目直視前方,在守衛的齊聲行禮聲中,徑直從她們馬車旁擦身而過,絲毫要停下的意思都沒有,一躍進了城門。

    而後身影徹底地消失在城內。

    與此同時,守衛也已經查完了她們的馬車,抬手放她們入內,馬車朝著另一個方向穩穩地駛去。

    -

    「姑娘,我們到了。」

    沈菱歌的父親排行第二,上頭有個大哥任中書舍人,下面有兩個妹妹皆嫁在京中。

    祖父去世時,將祖宅留給了她大伯父,且未分家,想著兩兄弟一個從官一個從商,正好能夠相互扶持,兩兄弟的關係也一向很好。

    沈菱歌是在沈府出生長大的,直到八歲那年,母親病逝,父親頹靡不振,她才被送去了外祖家陪伴老人家。

    即便她與父親每年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她心裡還是十分喜歡敬重他。

    用外祖的話,便是父親是個實誠的痴心人。他與母親少年相識,明知林家是書香門第,看不上滿是銅臭味的商賈,還是堅持不懈的上門求娶。

    他求親之時說過這輩子只愛她母親一人,絕不納妾絕無二心,最終感動了老爺子,抱得美人歸。且成親之後,也做到了曾經的誓言。

    母親身子弱,生下她後便大病一場,無法再生育,可父親也從未想過要納妾,母親勸他子嗣為重他也笑呵呵地說,以後可以從大哥那過繼兒子。

    等到母親病逝,不管誰人來勸,他也不續弦不納妾,將她視若掌上明珠,從不認為她不如男兒。

    若說前世她除了被騙之外,還有遺憾後悔的,便是沒能見到父親,沒能孝順他老人家,重活一世,她定要常伴父親身側,盡到兒女的孝道。

    一想到能見到父親,之前那些煩擾全都消失了,周譽對她來說,只是天邊的霞光。見過了耀眼過了,與她黯淡的人生中有了光亮,便也足夠了,她要的是眼下腳踏實地的路。

    沈菱歌不等馬車停穩,便著急地跳了下去,門外的下人像是辨認了許久,終於一拍腦袋,驚喜地喊了聲二姑娘:「快去通傳,是二姑娘回來了。」

    她上頭還有個堂姐,按照排序來算,她便是沈家的二姑娘。

    站在門前,看著頭頂熟悉的匾額,她按訥不住欣喜,她終於回來了,和前世全然不同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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