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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她的呼吸微滯,牙關打著顫,漏出兩聲可恥的低吟,迷惘不解地喊他:「王爺?」
周譽撫摸著她褶皺醜陋的傷口,許久後,沙啞地道:「沈菱歌,沒有下次了。」
若這就是她的計劃,那他必須得承認,她成功了,他會帶她回府,會讓她留在他身邊。
這樣危險的事情,再沒有下次了。
第18章 你乖些,等我回來。……
周譽自小便把父皇當做榜樣,他性子要強,從三歲起便隨著師父學武學騎射,兄弟之中只有他天賦最高,卻也最為不怕傷痛。
凡事他都要做到盡善盡美,從不倚靠別人,在他過往二十餘年裡,只有他護著別人的,還從未想過會被人救,且還是個身嬌體弱的小姑娘。
他得承認,從相遇起,他對她這張臉,便是有私心的。
但這種欣喜和在意,在她的『真面目』下,一點點消耗殆盡。尤其是她為了留在他身邊,使出的各種手段,讓他覺得玷污了那張臉。
直到那日,她不顧一切地衝出來,為他擋下了熊熊烈火,她在火焰中的樣子,竟與夢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甚至連那眼神,都帶著同樣的決絕與無悔。
他不喜沈菱歌的謊言奉承,不屑她的勾引撩撥,更厭惡她的心機手段。
可真的看到她受傷,乃至可能失去性命時,恍然間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他只剩一個念頭,她必須活著。
之前他只覺得,她口中的仰慕痴戀可笑至極,如今倒是有幾分信了。
若不是真的如此喜歡他,又怎麼可能連生死都不顧了。
既然她費盡心機,豁出命也要護著他,那便叫她留下又何妨。
她家世低微,配不上正妃之位,那也無礙,他會給她享之不盡的富貴,給她不亞於正妃的權利尊榮。
只是她這脾性還得改改,在他面前使小聰明也就罷了,以後進了府,早晚是要吃虧的,他也沒辦法一直護著她,還是得給她些教訓才好。
心中這般想著,可看著她自右邊肩頭往下一大塊燒傷的肌膚,還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反應很快,離得又近,生生掐斷那老道的脖子後,立即轉身撲向她,以最迅捷的速度將人給救了下來,但她還是傷得這般重。
這幾日用宮中秘藥塗抹著,傷痕已經淡了許多,但誰都不能保證,一定不會留疤。
剛要出口教訓的話,又卡在了喉間。罷了,她懂什麼呢,以後有的是時間,再慢慢教她便是。
周譽的目光所及是她姣好的身軀,手指觸碰到的是她柔軟的肌膚,動作微頓,聲音沉了沉:「好好養傷,其他帳待你好了再算。」
傷口被拂過之處正發著燙,沈菱歌本就稀里糊塗的,被他這麼一說更聽不懂了。
算帳?算什麼帳,難不成他已經發現,她利用他的事了?
沈菱歌聲音一哽,顫顫巍巍地應著好,「都聽王爺的。」
心中卻想到那些得罪過他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更加堅定了,一到京城就離開的決心。
到時山長水闊,誰還管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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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沈菱歌醒來後,便一直在周譽的馬車上養傷。
白日裡趕路時,周譽都會像尊大佛似的坐在馬車內,一動不動,等到了夜裡停下休整了,他又會下馬去外頭歇息。
每次看到他不厭其煩地上下馬車,她內心都會覺得不安。且他什麼話也不說,就坐著看邸報處理公文,更是讓她和雲姑的壓力倍增。
可讓他別來吧,她又不敢,怎麼說也是她鳩占鵲巢,這是他的馬車,她沒資格讓他別上來,思來想去只能提出換馬車。
周譽連眼睛都沒抬,依舊看著手中的邸報,淡淡地道:「為何?」
仔細算起來,這應該是她醒來後,兩人第二次說話。
說他在生氣吧,卻又讓人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連煎藥膳食用什麼,他都要一一過問。但說他是關心她吧,每日又黑著臉坐在這不聲不響,就連這會也是毫無表情,讓人完全猜不透。
「之前肖將軍說,王爺處理公事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攪。王爺日理萬機,奴婢還是不在這影響您了。」
「那是之前,你在這無妨。」說著慢條斯理地又翻了一頁。
沈菱歌再接再厲:「奴婢的傷勢好多了,雲姑說已經結痂了,明日便能下地……」
「她說了不算。」
一句那誰說了算,都到了嘴邊又噎了回去,當然是這位爺說了算。
「王爺說的有道理,奴婢還是不添亂了,就在這躺著挺好的。」
算了算了,他想待就待著吧,好歹兩人一輛馬車還安全。
他們連日趕路不曾停歇,聽說已經過了濟南府,再往前便是河間,離京都就不遠了。
她如今最該苦惱的是,該如何提出和周譽分道揚鑣的事。
就這般,在馬車上又過了幾日,沈菱歌背上的傷已經結痂,沒幾日便落了痂子,新生的肌膚透著淡淡的肉粉色。
她不僅背上有傷,小腿上也有些傷口,但養了大半個月,除了塗藥的那小會不能動彈,她已經能行動自如地坐起下地。
眼看著再過幾日便能回京了,她開始期待又煩惱。期待的自然是能回家見到父親。
煩的是之前周譽說的,等她好了要與她算帳,總覺得他沒那麼容易放她走,好似還有話要說,她也不知道該何時開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