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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54:29 作者: 二恰
    他的聲音不大,卻猶如千斤,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襯著他高大的身軀令人無法忽視,此言一出立即引起譁然。

    劉縣官頓時也慌了,他突然覺得眼前人陌生了起來,明明樣貌沒變,可當他的眼神掃來時,卻有種鋪天蓋地的壓力罩下來,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這絕不是個普通的富家公子,能有的氣勢和煞氣。

    他到底是誰?

    「小道友,怎的如此口出狂言,你這樣是會得罪仙尊,降下大禍的!」那老道原想殺雞儆猴,樹一樹威風,誰想到碰上了硬骨頭,被他那雙眼盯著,瞬間矮了半截。

    「是嗎?你說的是這種大禍?」

    周譽見過的死人不比活人少,這等用磷粉製造的冥火,在他看來實在是可笑至極。他一手擒住那老道的手腕,力道重地像是要將他的手骨碎裂,只見他狠厲地從上往下一擼,便摸到了老道藏在袖中的磷粉。

    磷粉被小心地用油皮紙包裹著,周譽單手將油皮紙打開,學著那老道的樣子摩擦了片刻,而後隨手將裡頭的磷粉向著空中揮灑。

    春末夏初,近來兗州又多日無雨,乾燥悶熱,那磷粉剛飛揚出來,便立即爆開了火焰,與方才那所謂的冥火一模一樣。

    方才還義憤填膺,要救道長的百姓,瞬間傻眼了,這冥火怎麼又出現了?

    周譽算著肖伯言等人也該進城了,鬆開被他幾乎要折斷的手腕,將人狠狠地摔在地上。踩住他還想動彈的手掌,一寸寸地碾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仙尊來得快,還是我的刀更快。」

    他此刻殺意畢露,猶如煉獄中出來的羅剎鬼王,嚇得那老道連魂都少了一半。

    但他還尚存三分理智,知道此刻不是殺人的時候,他便轉身帶著沈菱歌要走,這場鬧劇是該收場了。

    而就在此刻,方才還虛弱地摔在地上的老道,用另外只手,不知從何處又摸出了一整包的磷粉,還有一塊火石。

    他的那雙眼像淬了毒般陰狠,火石一打便將整包磷粉朝著周譽的後背傾撒而出。

    熊熊火焰驀地在空氣中炸開了火花,直衝他的後背心。

    「爺,小心!」話音響起的瞬間,有個嬌小的身影跳出,直直地擋下了所有的火光……

    第17章 自脊梁骨一路向上蔓延……

    沈菱歌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火了,但在那一瞬間,她已經來不及思考了。

    她只知道,絕不能讓周譽出事,若是沒了他,她還如何離開兗州,如何能回到京城。

    且她最不喜歡的便是欠人情了,她這一路欠了周譽很多,這樣一來,便可兩清了。

    可真得當火焰灼燒著她的後背時,她又無比地後悔。心中想的是,周譽若再敢那麼凶她,動不動就丟下她,不帶她走,她便是做鬼也不放過他。

    沈菱歌在疼得失去意識之前,隱約地聽見,從人群外傳來震天的馬蹄聲。

    唯一的念頭便是,太好了,得救了。

    她卻不知,在她昏迷之後,周譽憤而暴起,睜目欲裂,那一瞬間,天地變色,染血的寬刀重見天日。

    -

    沈菱歌是被疼醒的,趴伏的姿勢壓著胸前柔軟,令她有些喘不過氣。她想翻個身,卻扯著了傷口,下意識地倒抽了口冷氣,朦朦朧朧間好似有人在飛快靠近。

    「姑娘,您醒了?您背上有傷,正敷著藥,可不敢亂動。」

    沈菱歌聽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努力地睜了睜眼,才看清眼前人是誰,「雲姑?怎麼是你。」

    眼前小心扶著她躺好的人,不是雲姑又是誰,她看上去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見沈菱歌醒來,神色很是激動,甚至眼眶都紅了。

    「姑娘沒瞧錯,是奴婢,您先躺著,奴婢給您拿個軟枕墊著,便沒那麼難受了。」

    沈菱歌這才感覺到,整個人在隨著車身晃動,她好像是在馬車上,這是怎麼回事?

    「你別一口一個姑娘奴婢的,怎麼我睡了會,你都不會好好說話了?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雲姑破涕為笑,取了個軟枕墊在她的胸前,果然這樣就沒那麼壓著喘不過氣了。

    她方才打量了四周,只能說這輛馬車太過印象深刻,心中已有了些猜測,可又不太確定,得從雲姑的口中去找答案。

    「王爺做主替雲姑與弟弟簽了賣身契,雲姑已經是姑娘的奴婢了,以後不論姑娘到哪兒,雲姑都會永遠追隨伺候姑娘。」

    「可不止是一會,姑娘已經昏睡了五日,王爺請遍了兗州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查不出姑娘的病因。王爺這才下令回京,要帶您去找御醫,還好您醒了,咱們是前日啟程的,這會已經出了兗州地界了。」

    沈菱歌揉了揉昏昏沉沉地腦袋,原來她竟是睡了這麼久。

    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在反反覆覆地做噩夢,有前世遇到山匪的,有刺死表哥,也有縱身火海的。

    最後能醒來,是她好似聽見了周譽的聲音,滿是冷漠地問她,還要不要回京,她瞬間就被嚇醒了。

    還好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

    「那是王爺的決定,不代表我的,我救你是不忍心看你被人毀了,從未想過要你報答什麼。」

    「但云姑沒有家人,只有弟弟,是姑娘救了我們姐弟,我們無處可去,只願侍奉姑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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