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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雙喜。」江易問道,「你師父這幾年一直開著現在那輛車嗎?」
雙喜想了想:「那肯定不是啊,霍璋對車的安全要求那麼高,一兩年就得換輛車,他都不知道換多少輛了。」
「不是他給霍璋開的車,是他自己的車。」
雙喜說:「何通那人摳得要命,自己根本沒買車,平時一直在開公司的,那車好像沒換過,都好幾年的老車型了,我師父還稀罕得跟個啥似的。」
「車牌號多少?」
「好像是什麼K79的,挺普通一號,比不上霍璋的三個8牛氣。」
K79 ,和那幾個數字毫無關係,基本排除了當年林清執將存儲卡藏在何通開來的車上的可能。
江易回頭望了眼浸在茫茫月色里的北區,林立的幢幢鋼筋水泥仿佛是棋盤上的棋子,而那六個數字則是林清執留給他的一盤殘棋,要怎麼走完接下來的棋局,沒有人能給他頭緒。
他轉過身,背著月色,走進深邃的黑暗裡。
*
趙雲今剛洗完澡,穿著睡裙在陽台澆花,初春盛開的薔薇已經謝得差不多了,枝上除了蔥綠的葉子什麼都沒有,但趙雲今依然澆得很認真,澆完又拿噴壺將葉子仔仔細細噴洗了一遍。
雙喜下了車就朝她招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了一樣,大著嗓門喊道:「趙小姐,阿易我給你接回來了!」
他回頭看了眼江易,有點憂心忡忡:「你這麼晚去她家是不是不太好啊,這要被霍璋知道了……要不我跟趙小姐說說,你明早再上去?」
他一副和趙雲今走得很熟的殷勤樣子,早忘了當日在烏玉媚家門口的信口開河。
江易說:「你先回。」
雙喜愣了下:「大半夜的車不好打,我等你一起回吧。」
江易沒說話,進了院子。
雙喜在後面喊:「你真讓我回啊?那你今晚還走不走?」
趙雲今澆完花,直起身朝他看了眼,她一身棉白色的睡裙襯得人溫柔又天真,雙喜不禁臉紅了,他看著江易進去的背影,忽然有點不舒坦起來。江易這種沒情趣的男人怎麼配陪趙雲今夜聊呢?如果他都可以,自己也不是不行。
雙喜想入非非起來,自己雖然沒他帥,但比他體貼比他幽默,還比他勤快會來事。
正想著,趙雲今收了噴壺,淡淡笑著說:「江易今晚不走了。」
第99章
沿著昏暗的樓梯走上去, 趙雲今正倚在牆邊等他。
這些日子她總深夜上門,小屋的燈直到夜半才滅,江易已經習慣了夜夜笙歌的日子, 恍然間想起趙雲今已經幾天沒去了,不見時還好, 一見渾身上下都發燥。趙雲今剛洗了澡, 身上沐浴乳散發著潮濕的甜味, 她睡裙布料不多,半遮半露勾在腿根。
「我等了你一晚上。」
「手機沒電了。」江易攔腰將她抱回屋裡,趙雲今順手勾住他脖頸, 下巴頂住他肩膀, 輕輕舔他耳朵。
江易的呼吸瞬間就被撩撥得重了,他抱著她倒在床上的被子裡,趙雲今卻不讓他壓著, 翻身起來。她將頭髮別到耳後,俯下身吻他, 她的吻纏綿溫柔, 沒有唇邊時刻彎起的假笑,也沒有虛與委蛇, 唇齒間仿佛交纏著無盡的繾綣愛戀。
江易還要繼續,卻被她輕輕推開。
趙雲今坐直, 靜靜凝視著他,側臉被窗外投進來的月光映得透亮。
她鬆散的頭髮柔軟地垂在半腰, 在這清明的月色里不見了平日的嫵媚, 整個人罩在股恬靜溫和的氣質里。江易記憶里的趙雲今或妖嬈或俏皮,但從沒見她這樣柔順安靜過,她身上仿佛多了點什麼, 那是種連江易都說不清的東西。
趙雲今下了床,赤腳踩在地毯上,她抽出梳妝檯上的一個小盒,從裡面倒出一枚釘子來。
「四年前他的屍體火化,我在焚化爐前站了兩個小時,從一個活生生的人到一具冰涼的屍體再到一捧白色骨灰,除了這枚釘子,他什麼都沒留下。制釘匠說這釘子是用來釘棺材的,我問過醫生,一枚釘子打進腿骨還要保證骨頭不被砸得粉碎,人力很難做到,只能是機器壓進去的,我在慶祥釘廠找到了做棺材的工具機,也檢測出了指紋和血液。」
趙雲今從抽屜里掏出兩頁紙:「這是我在霍璋書房電腦里查到的名單,一份是推測的林清執死亡日期當天松川藥廠派去小東山提貨的人員,一份是當天留守小東山值班的人,我在這兩份名單里發現了很多巧合。」
她說得很慢,視線一直落在江易身上,他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躺在床上,盯著吊頂的水晶燈看。
「烏志、孫玉斗、韓巴,還有金富源,他們都出現在這兩份名單上,落到現在的境遇也都和你脫不了干係。我把小東山那份名單拿給雙喜看,他告訴我,其他人不熟,但名單上一個叫宋軍的男人他認識,宋軍兩年前和你玩得不錯,你常帶他去油燈街,不久之後他就感染上愛滋回了老家。」
「五個人。」她說,「我記得你房間桌上有五朵從來不清理的薔薇花,你說那是倒計時,既然是倒計時,那瓶子裡剩下的最後一朵花……」
她問:「是誰?」
江易坐起來點了一根煙。
趙雲今打開窗戶,晚風吹進來,將他指尖的煙霧吹散。
「賀豐寶來找過我,這些年警方一直沒放棄追查,現在已經掌握關鍵線索,只差一個人了,你把金富源弄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