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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云云。」江易攥住她作亂的手,每當他喊她這兩個字時,總會讓趙雲今感到一種奇異的溫柔。
「見面第一天我就說過,要你離霍家遠一點,這汪水很渾,我一個人蹚就夠了。」
「好啊。」趙雲今答應得輕巧,「我可以不查下去,但你要把事情的原委和你知道的所有全都告訴我,你這些年既然留在霍家追查他的死因,一定掌握了很多證據,昨夜那人和他的死有關吧?除了他,還有誰?你告訴我,我立刻就離開。」
江易蹙眉。他總這樣,從前閉口不言,現在依然不說。
以前或許可以解釋為出於對她安全的考慮才隱瞞,但現在事情已經在兩人間攤牌了,趙雲今不知道他到底在顧慮什麼。
——直覺中,她覺得江易有事瞞她。
「阿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她從他拳心中抽出手指,「你為什麼會知道林清執的死?又為什麼會知道他的死和霍家有關?他當年死因成謎,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的死不是因為身份暴露,不然我在霍璋身邊這麼多年不可能平安無事。」
「你四年前為了保護我而分手,兩年前查到了慶祥棺廠,那麼這之間的兩年裡發生了什麼,讓你知道當初霍家殺死的丁晨凱就是林清執?他遇害後不久屍體就已經出現在香溪里了,按理說你不該見過。」
「總不會是霍家的人蠢,留了丁晨凱的照片讓你看到,又剛好在你面前提起,他們曾經謀殺了這樣一個人吧?」
江易的眉蹙得更深了。都說撒了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話來圓,趙雲今太聰明了,他話里的漏洞在她面前就是一頂到處是孔的篩子,她隨便問問,就能揪出許多破綻。
可那年雨夜發生的種種他不會對趙雲今提起半個字,從前不會,現在依然不會。
「是。」他冷漠地問,「有什麼問題?」
趙雲今平靜地同他對視了幾秒:「江易你看,你雖然無法做到完全對我說謊,但也無法做到完全對我坦誠,你心思太重,顧慮太多,現在的我們已經不像當初一樣是彼此最親密的人了。」
「所以,我不會完全信任你,也不會走,我們走著瞧,看誰先查到真相。」
「至於昨晚,你就當我是寂寞了吧。」她笑得霸道,「這陣子也許還會一直寂寞,你要陪我。」
……
江易沉默地開了一路車,趙雲今坐在副駕,手指有意無意地從山百合的花瓣上捻過。
車子停在烏宅前,她抱著花瓶下了車。
有江易跟著,一路進去也算通暢,只是在進房門前稍站著等了一會,讓管事的人進去傳信。
趙雲今打量著烏玉媚這宅子,三環開外,不算市郊,但風景極美,依山傍水不說,四周也安靜不吵鬧,這宅子占地很大,仿蘇園的建築風格,宅子裡小橋流水,乍一進來讓人以為到了江南水鄉。
傳信的人回來,請她進屋,趙雲今才不舍地收回目光,慢騰騰走進去。
烏玉媚午覺剛起,整個人懶懶的,頭髮也亂蓬蓬的沒梳好,她坐到梳妝檯前,打著瞌睡。
趙雲今嘴甜地說:「烏姨這院子又大又亮,裝成這樣想必得花不少錢吧?」
烏玉媚將碎發捋到腦後,沒接她話茬:「是霍璋叫你來的?」
趙雲今將百合花放在桌上:「他腿腳不方便,托我帶花來看看烏姨,順便道個歉,上次明芸的事後霍璋心裡一直不好受,覺得是他害了您,要早知道綁架明芸的是您的人,他怎麼也得給您幾分面子。」
「我廢了他的腿,又廢了他舅舅,他給我什麼面子?」
「烏姨這話說得像您欠霍璋的一樣。」趙雲今笑裡藏刀,「您雖然對他做了點不好的事,可他不也廢了您一個小東山?哦,還一不當心廢了韓巴,順帶連您一起廢了,你們應該算是兩不相欠,所以不用對他愧疚。」
烏玉媚梳子在頭頂停住,她轉頭去看趙雲今,上次見面時覺得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過了段日子後再見,卻覺得她臉上略有些滄桑的老態了。雖然皮膚還和從前一樣緊緻細膩,但神情是騙不了人的。
小東山被霍璋奪走,她被霍嵩厭棄,家產無望,心如死灰也正常。
「霍璋是叫你來看我笑話?」
「不敢。」趙雲今氣人地說,「花帶到了,我先走了,如果霍老爺子還願意見您,說不準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也許能在年夜飯上見見。」
烏玉媚冷笑:「回去告訴霍璋,風水輪流轉,今天倒霉的是我,難保下一個不會是他。」
她從首飾盒裡掏出一條項鍊,對著鏡子打扮:「他想用小東山扳倒我,可他自己身上就乾淨了?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大不了就兩敗俱傷,何況我還沒老,輪不到他派一個黃毛丫頭來奚落嘲笑。」
趙雲今一直柔順的目光突然凝固了,死死盯在她的項鍊上。江易一直在她身邊,輕而易舉就察覺出她的異樣,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烏玉媚脖子上戴的是一塊通體翠綠的翡翠,被雕刻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形狀。
趙雲今閉了閉眼睛,片刻後,神色恢復如常,她深深看了眼烏玉媚,轉身離開。
「阿易。」趙雲今出門後,烏玉媚叫住他,「霍璋不是准你進小東山工作了嗎?怎麼還在給趙雲今開車?」
「今天剛好休息,被她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