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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這話如果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或許會讓人覺得是拒絕,但從林清執嘴裡說出來,卻能讓人感受到那是他真正的想法。
——坦誠、直白,將利弊一一攤開。
他說:「你看,我說話很直,真的很不會討女孩歡心。」
孟靜汶卻笑了:「我這周一共做了四台手術,門診坐班五天,接待了幾百個病人,晚上十點下班都是早的,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需要你陪呢?」
「很巧。」她說,「愛情之於我也是錦上添花,只是剛好那朵花我喜歡上了,就會想要把它摘下來,能不能時時守在它身邊,又或是能不能時時讓它陪著我,我都無所謂。」
林清執說:「我明天就要走了,外派期間很難和外界聯繫,也許一年,也許更長。」
孟靜汶問:「長得過七年嗎?我等就是了。」
林清執靜住,不可否認他對孟靜汶是有好感的,只不過一個人的精力有限,過去的他實在沒有時間去將這份好感細化。而現在孟靜汶就站在面前,態度堅決地要他一個答案,他無法再將她的感情置於腦後不理了。
男人思考了許久,孟靜汶固執地望著他。
許久後,林清執站起來,笑得溫柔無比:「孟靜汶小姐,等我出差回來,不知道有沒有請你吃晚飯的榮幸?」
他說:「許多話現在說起來太倉促,以後我們會有時間慢慢說。」
「也許那時候,我會學著怎麼去討女孩歡心的。」
……
深夜的警局燈光寂寥。
林清執在辦公桌前收拾東西,他的警官證、電腦、文件夾,保溫杯,還有每逢吃夜宵看B站都要用到的手機支架。畢業後在西河做了這麼多年警察,桌上的東西卻沒多少,一個紙箱就可以全部裝完。
光線昏暗的辦公室里,賀豐寶站在他身後,他沒說話,沉默地看著他。
林清執收完東西抬頭,忽然看見牆上掛著一幅省內地圖,白天趙雲今說的話迴響在耳畔。
「德國是西方國家,西方就是西面,算命的說你這一年別去西邊,你忘了嗎?」
德國離著西河十萬八千里的距離,要說西邊……西河的正西方,是松川市。
林清執看得太過入神,賀豐寶問:「看什麼呢?」
他本就濃眉大眼的長相在這樣漆黑的夜裡更顯出種大刀闊斧的霸氣,林清執望著眼前這個和自己並稱為西河警界雙子星的男人,不由得笑了笑:「沒什麼,只是想起一個算命先生的話,但都是些沒用根據的東西,做不得數。」
「我就在這等你回來。」賀豐寶上前抱他,重重幾拳砸在他後背,「等你回來了,再一起去大院裡種白楊。」
第81章
林清執的外派像陣迅疾的雷雨, 來勢猛烈,又急又快,沒等人反應過來, 他已經離開了西河。
他走的那天沒要人送,一個人, 一個包, 上了開往機場的計程車。
樟樹的葉子綠了, 趙雲今再也不用做練習冊了。走出考場的下午,天空藍得刺眼。她一個人回到教室收拾東西,原本該是三十七人參加高考, 到最後卻只剩下三十張桌子, 失蹤的學生們到底在哪裡,恐怕只有綁匪和天知道。
趙雲今指尖捏著那晚韓小禾送她的紙折玫瑰,在教室的後窗前站了很久。
遠處天高雲闊, 一望無垠,仿佛是學子們前路開闊的遠大前程, 但韓小禾的前路在哪裡, 趙雲今不知道。臨走時她將那朵玫瑰留在了教室,日頭移到了教學樓的另一側, 紙玫瑰靜靜躺在沾滿灰塵昏暗的窗台上,泛著死寂的色澤。
學校里一片慶祝高考結束的氛圍, 無數的試卷、紙張從樓上扔到操場。
趙雲今抱著書經過,天上下起雪片一樣, 碎紙紛紛揚揚落在她頭上。
江易和他的摩托在校門外等她, 不知為什麼,明明在學校里度過了三年的春秋,卻覺得自己根本不屬於這裡, 沒什麼捨不得的東西,也沒有要好的朋友,走得毫無留戀,倒是見到江易那一瞬間,感到些熟悉的歸屬感。
江易拂去她頭上的紙屑:「帶你去個地方。」
他口中所說的地方是林清執總帶他們去玩滑板、放風箏的香溪堤壩。
夏季的野草瘋狂生長,趴在草里只能露出一個腦袋尖。趙雲今坐在野草中央,蓬軟的長髮隨晚風輕擺,和草葉糾纏在一起,綠油油的草葉貼著她小腿,上面的毛刺扎在皮膚上微微有些癢。
江易車上載著一箱啤酒,他搬酒下車時,天剛擦黑,月亮在遠處纏山上露出一個尖兒。
「要跟我喝酒?」
「怕了還是不敢喝?」
趙雲今挑眉,似乎對「怕」這個字不屑至極,她啟開蓋子抿了口,被啤酒的酸澀味嗆得一窒:「……難喝。」
江易接過她手裡的酒瓶,仰頭將整瓶都灌下去,他酒喝太快,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液體順著唇角漫出來,途徑凸起的喉結和他脖頸上的掛墜,最後順著胸膛流進衣服里。天氣炎熱,他只穿了件黑色無袖背心,手臂肌肉露在外,緊實漂亮。
「酒有好喝的?」
「那為什麼要喝?」
江易凝視她:「有人叫你去喝酒,你遲疑了。」
趙雲今漂亮的眼睛眯著,回想起剛才出校時確實有一個同班男生叫她一起去畢業聚餐,為了讓她參加,他繪聲繪色描述了今晚的局有多大,特意定做了三層蛋糕,還買了好幾箱果酒。趙雲今失神了一下,並不是因為心動於那場聚餐,而是她剛巧看見了校門外的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