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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江易一周來兩趟,每次學一下午,原以為自己的千數很厲害,直到遇見老棍兒才發現真正的「賭神」和一般的老千完全不能同日而語,千術玩得不僅是技術,更是靠謀略和心理戰,光有技術沒有腦子,再厲害也是白搭。
江易覺得自己這師拜得夠值。
「以前的事我聽雙喜講了一些,你被整成這幅樣子後還有人花大價錢請你去了趟公海,據說那是你最後一次出現在賭桌上。」
「雙喜那小子腦瓜不行,消息倒靈通。」老棍兒懶懶地抬著菸斗,「是又怎麼樣?不過有一點他說錯了,那不叫請,是綁,綁我的人來頭很大,要求也很霸道,一局千萬的豪賭,只准贏不准輸,要是輸了就把我和我妻子丟進海里餵鯊魚。」
「你教我的所有千術都要靠一雙手的配合才能完成,那時候你只剩兩根手指了,是怎麼贏下的那場賭局?」
「這些年不少人對我最後那場賭局感興趣,想方設法去弄明白我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下出千,用的又是什麼手法,可過了這麼多年,一群蠢貨還是沒有找到答案,怎麼,你現在也想知道了?」
「想。」江易毫不掩飾,「這些天該學的我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只對你的最後一局感興趣。」
老棍兒眯了眯殘眼,忽然一菸斗敲在他腦殼上,震出一把揚灑的菸灰:「小子,大言不慚!還敢說自己都學會了?我能教你的東西還多著呢,慢慢來,你學的日子還長著呢。」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你是怕我出師了就不給你養老?」江易拍掉頭上的灰。
「人心叵測,是得防著點。」老棍兒笑眯眯說。
江易站起來:「走了。」
「這就生氣了?」
「沒,到時間了,我有事要做。」
「什麼事?」
「去趟西河一中。」
趙雲今禮拜一的下午有節體育課,江易已經習慣坐在樹的高枝上邊吹風邊看她。
現在回去,剛好可以趕上一個體育課的尾巴。
老棍兒是個人精,看他神情就知道裡面的貓膩,他笑得像只拔了毛的老狐狸:「跟你九叔一樣,是個情種,不過我得叮囑你一句,男人要想成大事,最不能被這些兒女私情絆住腳。」
「你認識九叔?」江易忽然記起蘭子窯淹水那夜,老棍兒在體育場避難時也提起過於水生。
「他跟烏玉媚那事,但凡有點人脈的誰不知道?我早些年和他打過些交道,雖然是混混出身,但是龍是蟲一眼就能看出來,要不是女人耽擱了,他哪止現在這樣?你也不愧是於水生的乾兒子,連痴情這檔子事都能遺傳。」
「我不清楚九叔以前的事,他從沒對我說過。」
「那也要說得出口,於水生沒發家之前一直混社會打零工,曾經在帝王宮做過幾年保安,不過那都是老一輩的事情了,他哪好意思厚著臉皮對小輩提。」
江易:「我從沒聽說西河有這樣的地方。」
「西河整治那一年,這地方就被警察一鍋端了。天上蟠桃園,地下帝王宮,都說那是男人的天堂。我手腳雙全的時候被人請去玩過,沒待過半小時就出來了。」老棍兒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情,「幾個半大的小姑娘被掉在屋子中間,下面一人塞一條活鱔魚,尾巴還留了半截在外面啪嗒,一群男人在旁邊喝酒玩牌,盯著你夾住了不能掉,掉了就要收拾你,把人當牲口糟蹋,這不是造孽是什麼?」
「都是被人販子拐來的好人家姑娘,那裡面就有霍家那位三太。」
江易以前只聽說烏玉媚身世悽慘,具體怎麼個悽慘法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眉峰擰起:「你去過這種地方,為什麼不報警?」
老棍兒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得知道,如果一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不合理,但它依然存在,甚至紅火,那這背後一定有它存在的原因,舉報,命不要了?」
第64章
油燈街。
林清執叩響房門, 裡面半天無人應聲,他正要離開,屋裡傳來「咣當」一聲碎響。
賀豐寶不耐煩地抬手敲了敲:「沈佳燕, 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過了一會, 依舊沒人來開門, 一股黃色的液體順著腳下的門縫流出來, 空氣里隱約還有煤氣泄露的味道,林清執同賀豐寶對視了一眼,一起把門撞開。燕子喝得如一灘爛泥癱軟在床上, 手上的酒瓶拿不穩將酒灑得滿床都是, 有些喝了一半的酒瓶零散地倒在地上,門縫裡的酒水就是從那裡漏出來的。
燕子彎腰去勾床下的酒瓶,被賀豐寶先一步拿開, 他順手擰上沒關好的煤氣:「煤氣閥都不關,就那麼想死嗎?」
「你還我酒, 嗝——」她打了一個充滿酒味的醉嗝。
「別喝了, 起來穿好衣服,問你點事。」
燕子醉眼朦朧, 低胸吊帶的領口大敞著,故意做出一個妖嬈姿態:「警官, 我不是提供諮詢服務的,我的屋子不接待穿衣服的男人, 你那皮帶系得這麼緊不勒嗎?不如脫了來床上問吧。」
她醉得神志不清, 伸手去碰賀豐寶皮帶,而剛巧,這男人不解風情在整個西河警界都出名, 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制伏犯人一樣把她拽下來按在牆上:「老實點,我是看你剛失去親人才不叫你去警局的,再這樣我直接給你拷回去,給我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