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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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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市職業技術學院。
江易被校方一個電話叫回學校,他課逃多了對這種電話本不想理,但老師態度強硬要求他必須回來,不然直接開除學籍。他對記過處分無所謂,但開除學籍這道線還是不想觸碰的,每年幾千塊的學費交著就是為了拿一張畢業證,這是九叔對他的要求。
江易被老師引到教務處,那天和他打牌的幾個男生坐在沙發上,辦公桌上擺了一台電腦,兩部手機,還有幾條手錶。
老師指著那堆東西,面色嚴厲:「江易,你怎麼解釋?」
男生們收斂起平日的吊兒郎當,在老師面前一副乖順模樣。
江易一眼看過去就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但他懶得辯解,只說了一句:「不知道。」
「你半年多沒回學校,一回學校室友就丟失了將近兩萬元的財物,還是在你柜子里找到的,你說你不知道?」
「在我柜子里發現的就是我偷的?」江易掏出手機朝桌面一丟,「我的手機出現在辦公室的桌子上,又是誰偷的?」
老師一愣:「那是你自己丟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他觀量著江易嘲諷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說他們自己把東西放進柜子里誣陷你?理由呢?你逃學這麼久和室友又沒什麼接觸,他們平白無故為什麼要這樣做?」
江易似笑非笑,盯著那天跟他要錢的男生。
男生眼裡的陰狠一抹即過,惡人先告狀:「那天江易無聊讓我們陪他打牌,我們贏了他錢,散局後他不認帳,非要我們把錢還回去,我們沒給,所以他心懷恨意偷我們東西,一是為了泄憤,二是為了偷出去賣錢填補輸牌的虧空,我猜是因為這個。」
「你贏我錢?」江易臉上那絲嘲諷更濃了。
比起長期不在學校的刺頭學生,老師顯然更偏袒熟悉的人,加上江易神情太傲,他不喜歡,指著他說:「你還覺得別人冤枉你?我去油燈街打聽過了,街坊鄰里都說你從小不學好,小時候偷雞摸狗,長大了偷室友的手機電腦也不是做不出來。東西是在你柜子里發現的,今天你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學校時一定要給你處分的。」
他提起小時候的事,江易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如果一開始就戴著有色眼鏡去看人,那再多的解釋都難以擦乾淨上面的顏色。
為首的男生譏笑:「怪不得,原來小時候家教就不好,所以手腳不乾淨。」
有人附和:「住在油燈街那種鬼地方,家教能好到哪去?」
男生半遮半掩地說:「聽說他媽是……」
江易眸子漸漸變冷,陰鷙地盯著他,他垂身側的手慢慢攥緊,雖然沒有言語,但已經流露出了明顯的暴怒情緒。
男生話沒說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保安領著一個人站在門口,是穿警服的林清執,他出示警官證,笑笑:「市公安局刑偵第一支隊林清執,我有事找貴校領導。」
老師問那男生:「你報警了?」
「沒有啊……」
教導主任起身倒茶,林清執跟他寒暄了一會,自然地坐在沙發上:「我的事不著急,一會再說,倒是這裡好像挺熱鬧的。」
他拿起茶杯抿了口,剛才在門口聽了一耳朵,大概能猜出發生了什麼。
幾個男生剛剛還理直氣壯,現在見到警察進來氣焰先消了一半。
林清執笑著看那幾個男生:「聽說這裡有人偷東西?剛巧我在,幫你們處理處理?」
校領導為著學校面子不想鬧大,嘴上連忙說著不用麻煩了,林清執也明白他的心思,當然不會讓他難做:「我是警察,辦案是我的職責,查出事情真相後你們學校自己處置就好,該開除開除,該處罰處罰,不用鬧到局裡去。」
校領導這才跟他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林清執聽了一會,起身從身邊印表機里抽出幾張紙,分給男生們一人一張,幾個男生臉上都帶著困惑。
林清執說:「這事現在歸我管了,我說你們寫,坐開一點,別抄答案。」
「第一個問題。」他神情清淡,「發現東西不見的日期是哪一天,各自丟了些什麼?」
男生們面面相覷,林清執儀態從容喝了口茶,像教導小學生一樣說:「寫好了舉手示意。」
有一個男生幾乎沒多想就寫下了答案,剩下幾個眼神縹緲,抓耳撓腮了半天咬著筆頭寫了一個日期。
林清執好整以暇:「第二個問題,校長說除了這些東西,你們每人還丟了很多錢,數字寫下來。」
他瞄了一眼中間那男生的白紙,上面大筆一揮寫了5000塊。
「最後一個問題,把你們在江易衣櫃發現遺失物品的經過寫下來。時間、地點、人物,簡要的對話,是誰提議去搜江易柜子的,是誰把東西從柜子里拿出來的,又是誰提議上報學校的。都讀過小學,流水帳總會寫吧?」
「不會寫的話我給你們做個示範,聽好了。」林清執面帶微笑,明明臉龐英俊,看起來卻像極了一隻披著綿羊皮的狡猾狐狸。
他嗓音清朗道:「今天是2014年11月15日,天氣晴,早晨起床發現手機不見了,心情十分沮喪,這時我的室友小明說他ipad也不見了,室友小華也說他前兩天丟了一塊手錶,於是舍友小白提議在宿舍找找看,這時我注意到那個常年不在宿舍的室友的柜子詭異地關著門,小明說也許是這個室友拿的,讓我們打開看看吧,我們三個人欣然表示贊同,異口同聲說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