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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他敞著房門,把蠟燭放在桌上。

    趙雲今嗓子憋悶地輕聲說:「把門關上。」

    「把門關上。」沒聽見江易的動作,她又重複一遍。

    江易關了門,她再一次開口:「阿易,你來。」

    濃重的夜色自百葉窗的縫隙里漏進來,暗暗的一片投在床頭淡紅色的床單上。

    趙雲今聽見咔噠一聲鎖響,又聽見腳步聲逐漸清晰,她慢慢從床上爬起來,方才在樓下的憤怒一點不剩,臉頰又洋溢滿燦爛的笑意,和之前判若兩人。

    「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趙雲今避而不答,而是問他:「霍璋叫你來做什麼?」

    「度假。」

    「別把他想得這麼好心。」

    趙雲今抿了抿軟薄的唇,夜裡朦朧看不清顏色,但她只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讓江易幾乎忽略掉她的言語,滿腦子只剩當前的情境。

    ——深山雨夜,孤男寡女,密閉的空間裡滿是木頭上了年歲的醇香,湊近了還能依稀聞到她髮絲上山茶花精油的味道。

    「如果他讓你來度假,又叫我來做什麼?」

    「霍璋打著請我代為祭奠他母親的名頭把我放來纏山,但事情遠沒那麼簡單。」趙雲今沒注意到江易的眼神,自顧自說,「何通不對勁,又是打牌又是送蠟燭,想方設法給我們創造相處的機會,這可不是他該做的事,如果不是霍璋授意,他敢嗎?」

    「你是霍璋的情婦。」江易提醒,「別總想著找他行為里的破綻。」

    「真情實意還是逢場作戲,你看不出來?」趙雲今赤腳踩著木質地板,將蠟燭擺在正對窗的梳妝檯上。

    「打火機。」

    她回身走向江易。男人巍立不動,漂亮的肌肉自上至下延伸,籠絡在黑色背心之下,半遮半掩的朦朧才最性感,趙雲今靠得近了,隱約能聞到他呼吸間的菸草和薄荷糖的味道。

    「你在戒菸?」趙雲今想起了什麼,半眯著眼,「當年你為我戒菸,買了整箱薄荷糖放在家裡,菸癮上來就拿它堵嘴。我記得那時候屋子的衣櫃裡堆滿我的衣服和漫畫書,每天早晨街外叫賣豆漿前你就會出門,日頭落了才會回來,你說油燈街太亂,你要攢錢買一間新房子,帶我住進去。」

    「還記得嗎?」趙雲今雙手靈滑攀上他腰身,「我們整夜做.愛,做到天快亮,你喜歡後.入,可我喜歡在上。」

    她手指自他胸膛蜿蜒,鑽進他褲子口袋,摸索到他裝在裡面的煙盒和打火機。

    江易看似沉定,但呼吸已經重了,他聲音啞得不像話:「已經分手四年,別再舊事重提了。」

    「不喜歡我提。」趙雲今掏出那枚火機,指尖不當心隔著褲子颳了刮。

    江易本就粗重的呼吸瞬間凌亂不堪,趙雲今隔得近了才能聽分明,她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臂纏上他脖子,呢喃在他耳邊問:「那為什麼要硬?」

    「阿易……」她偏頭,一對眼眸瑩瑩亮著,髮絲輕盈搔過他冷硬的臉頰。

    她沒有再說一句話,兩瓣柔軟的紅唇輕輕吻上了他。

    第33章

    趙雲今伸手抵住他後腰, 把江易想要後退的動作扼在原地。

    「噓。」平常用手做的噓聲動作,她用唇去貼,溫熱的呼吸灑在江易鼻尖, 酥酥痒痒。

    趙雲今的唇軟似櫻桃,涼似冰糕, 含住江易的上唇瓣, 親昵地吮了吮。

    雨聲越來越大, 幾乎覆蓋了天地間的一切——林中的鳥叫,湖邊的蟲鳴,就連路過的雲翳也遮住月亮淒淡的冷光。

    屋外走廊傳來咔噠一聲響, 趙雲今呢喃著:「外面有人。」

    不需要她提醒, 江易也聽見了那輕微的腳步聲。

    ——鞋底壓著疏鬆的木質地板發出怪響,在這幽深的山澗、滂沱的雨夜,帶著一絲滲透皮膚的冷意, 令人驚悚。

    江易從剛剛的曖昧里晃過神來,推開眼前的女人, 他目光盯著那扇木門, 問:「你又是來做什麼?」

    「我說過,祭奠霍璋的母親。」趙雲今沒有理會屋外神秘的腳步聲, 朝他笑笑。

    「祭奠一個死人,霍璋需要派人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為什麼不是來監視你呢?」趙雲今說, 「畢竟你可是有夜裡偷偷溜進大哥女人家裡,又在別人家的院裡撩女人裙子的前科, 霍璋不放心你和我住同一間房子也很正常吧, 萬一你獸性大發,我豈不是要貞操不保了。」

    她撒開江易,慵懶地靠著梳妝檯:「晚上吃得少, 現在還有點餓了。」

    門悶悶響了一聲,趙雲今眼眸明亮,問他:「想知道霍璋把我們送到這裡來的真實目的嗎?」

    江易沒說話,趙雲今當他默許了,她拿過桌上的陶瓷花瓶,在手裡掂了掂:「我會收著力道,但你也要忍一忍。」

    ……

    何通身形如同一隻壁虎,死死貼在房門上,屋裡開了窗,只能聽見雨聲,至於裡面二人的談話內容,他一句也聽不清。

    寧靜的夜裡驟然傳來器物碎地的炸裂音,緊接著趙雲今羞憤的聲音響起:「滾出去——」

    何通連忙撤身,躡手躡腳走到隔壁江易的屋前,抬起手裝作要敲他房門的架勢。

    江易拉開門出來,何通轉頭朝屋裡瞥了眼,花瓶被趙雲今砸碎在地,碎前肯定還有別的用途,因為江易正拿手捂著額頭。

    他摔上門,何通一副才來的樣子,不明所以地問:「我來找你有點事,這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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