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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秦衛國愣了愣:「你要問什麼?」

    趙雲今掏出一個小盒子:「請您掌掌眼,這釘子一般用在什麼地方?」

    秦衛國脫了雨衣,在門口的墊子上蹭乾淨鞋,走過來小心地拿著釘子瞧:「……這尺寸不是我們平常用的啊,你從哪裡弄的?」

    「就是不知道才要問您。」趙雲今笑著說,「釘面上的數字是什麼意思?」

    秦衛國這才注意到釘子上1998.02的數字,平頂下面還印著「西」字,意味著是西河製造,他說:「這是出廠編號,這數字的意思是釘子是這廠子一九九八年第二批出廠的批次,現在很少會有釘子上面印這個了,用處不大又費時,早幾年倒是有制釘廠這樣做……讓我想想,九八年西河印批次的廠子我印象里只有彥銘機械和永裕釘廠,我們廠不造這個型號的釘子,用處我確實是不知道,你得去原廠找人問。」

    「原廠現在還開著嗎?」

    「永裕釘廠早就倒閉了,彥銘機械還經營著,不過現在也不造釘子,改造卷釘槍了。」

    趙雲今從桌下掏出一個封好的紅包遞過去,柔聲說:「謝謝您了。」

    秦衛國點了點裡面的數額,足有兩千塊,他遲疑:「我就說了幾句話,也沒做什麼事情,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趙雲今說,「以後說不準還有要勞煩您的地方。」

    她將剛剛插好的康乃馨瓶里墜入幾束滿天星,花瓶包好送到秦衛國手上:「這個送您,忘掉來過我這兒就好。」

    秦衛國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姑娘,剛才進來的時候就想跟你說了,你門口的匾額是白的,兩邊的門聯是白的,下面擺的茶花也是白的,這在我們老家是很不吉利的,只有祭奠死人做白事的時候才會這麼做,開門做生意圖的是招財和喜慶,這樣反而招喪,你趁早把它換了吧。」

    趙雲今笑了笑:「我會注意的。」

    *

    霍璋晚上慶生,叫了趙雲今在家吃飯。

    他沒大肆鋪張,只是簡單吃個家宴,趙雲今早早就到了,飯菜上桌,就等孫玉斗來了。

    時間過了八點,孫玉斗人還沒到,霍璋發出去的消息也沒人回復,他電話打過去,對面關機了。

    他蹙眉:「這些年他一直陪我過生日,不會記不住日子。」

    何通說:「霍先生,我三四天沒看見孫哥了,不過之前他就這樣,十天半個月不來公司都純屬正常,我也沒多想,現在他人沒影,又不接您電話,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霍璋眸色暗了暗,何通會看人眼色,直接開車帶人去了孫玉斗家。

    四十分鐘後,他打回電話。

    ——孫玉斗不在家,問了樓下物業,他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桌上的菜已經沒了熱氣,霍璋巋然坐著,一言不發。

    空調風吹得涼,趙雲今起來給他的腿上蓋毛毯,他擺了擺手,臉色陰沉。

    何通問:「霍先生,怎麼辦?」

    霍璋不說話,趙雲今跟在他身邊久了,知道他越是不說話越是醞釀著極憤怒的情緒。孫玉斗是他至親的舅舅,更是唯一的親人,現在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平時他為人雖然豪橫,但旁人都顧及霍璋的面子不敢招惹他,現在他失蹤了,對方明擺著是不把霍璋放在眼裡。

    或者說,對方根本就是衝著霍璋去的。

    霍璋不說話,何通沒了主意,趙雲今接過男人手裡的電話,輕聲回了句:「報警吧。」

    *

    找到失蹤的孫玉斗不難,甚至可以說易如反掌,警方接到報案三個小時後就找到了他。

    監控顯示他三天前進了油燈街就沒出來過,警方在油燈街的轄區內進行地毯式搜索,在一座廢棄的高樓頂層找了他。

    發現孫玉斗的時候,他被人用麻繩嚴嚴實實綁在樓內的水泥柱上,口、眼都貼著黑膠帶,雙手缺了三根指頭,他不吃不喝了三天幾乎奄奄一息,臉上的傷口泡了辣椒水已經開始潰爛,由於一直被綁著,皮膚被勒成了深紫色,褲.襠里全是沒憋住的屎尿,整個人精神已經渙散了,只剩一口氣撐著。

    他咬牙切齒,但幾天水米不進,聲音嘶啞的厲害:「霍璋,是江……」

    警察貼近耳朵:「你說什麼?」

    孫玉斗不知想到了什麼,剛要脫口而出的話又憋回了嘴裡,他腦袋一歪,再也撐不住,直接昏死了過去。

    「你們來看這是什麼?」不遠處的女警喊道。

    辦案警察湊過去看,女警手裡拿著一張身份證,照片上的少年英俊清冷,眼裡滿溢著冷漠和桀驁。

    「江易。」辦案警察說,「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第23章

    賀豐寶在單面玻璃外站了二十分鐘, 他手裡端著杯清涼去火的菊花茶,神色凝重盯著坐在玻璃後的江易。

    男人已經在裡面坐了半個小時,期間沒有警察進去, 這是審訊嫌疑人時常用的手段,等吊足了時間給人造成一定心理壓力後再出現, 往往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成效。

    江易的坐姿從開始到現在就沒變過, 他懶散地靠著椅背, 視線落在面前木桌神色的紋理上。他晚上在家睡覺突然被帶走,沒有驚恐失措也沒有為自己辯駁,甚至沒有開口問一句為什麼, 他神色平靜, 仿佛這裡不是警局的審訊室,而是自己家那樣自然。

    「半個小時了,就這樣坐著, 沒說過話,連眼神都沒亂瞄過。」旁邊的警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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