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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39:04 作者: 星河蜉蝣
林清執神情一頓,趙雲今問:「怎麼了?」
「你剛才說什麼?」
趙雲今撓撓頭:「她會不會被拐賣到那種地方去了?」
林清執搖搖頭,他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最近工作太累,腦子裡千絲萬縷亂做一團,沒辦法理出一條完整的思路。
趙雲今說:「別想了,你眼睛都紅了,歇一下吧。」
書桌上全是喝完的咖啡和能量飲料的罐子,趙雲今幫他收了垃圾:「真把自己當超人了?別案子還沒破,你自己先倒下了。」
林清執確實需要休息了,他合上畫得一團亂的本子:「你作業寫完了嗎?」
趙雲今點頭,他又問:「語文老師要求背誦的古文呢?」
趙雲今生平最怕背書,露出一個沮喪的表情:「還差一點。」
林清執笑笑:「晚上再背吧,今天周末,帶你出去玩。」
趙雲今在家憋了一個月,每每想起都要悔恨當初不該招惹霍明澤,她聽到這句話幾乎快哭了:「我可以出去了?」
*
趙雲今挺愉悅的心情看見賀豐寶後沒了一半,看見江易後又沒了一半。
原以為是和林清執兩個人,沒想到多了兩個不長眼色的鎢絲燈泡,趙雲今的笑容凝固在漂亮的臉蛋。
「你怎麼也來了?」她看著江易。
「我叫他來的。」林清執從車上拿下來幾個滑板,花花綠綠的充滿青春的朝氣,他笑著說,「年輕人不要總在家待著,適度運動一下對身體好,阿易,我教你玩滑板。」
江易看出了趙雲今的不歡迎:「不用了,不是來和你玩的,只是想出來散步。」
暴雨過後的香溪又恢復昔日美麗,將洶湧的波濤藏在平靜的水面之下。
橘黃色夕陽的餘光溫柔灑落在粼粼波光上,江易躺在河邊的青草地上,耳邊傳來賀豐寶的大嗓門。
「你小子真是不識好歹,當初在警校多少姑娘求著林清執教她們玩滑板他都沒答應,白教你玩你還不稀罕。」
江易閉上眼,感受著秋日舒服的傍晚夕陽。林清執問他要不要出來的時候他正在蘭子窯給老棍兒整理院子的廢品,答應幾乎是一瞬間無需多想的事情,他來了,看見了那女孩,就沒別的念想了,安安靜靜躺在這曬晚霞就是最大的願望。
林清執在廣場教趙雲今玩滑板,嬉鬧聲傳入他耳朵,和這風景一樣叫人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有人踩草,身旁躺下來一個人,江易睜開眼,是趙雲今。
「我哥跟賀豐寶跑酷去了,他們嫌我玩得爛不帶我。」趙雲今順手從地上摘了根狗尾草將根莖咬在嘴裡,和他聊天,「阿易,你聽過香溪的鬼故事嗎?」
「沒有。」
趙雲今無聊地給他科普:「香溪、纏山,還有油燈街子是西河最產鬼故事的地方,其中香溪的鬼故事最多,都說香溪裡面有很多死人,殺人犯殺了人懶得埋屍就直接丟到河裡,每到傍晚太陽下山,那些死人就會變成水鬼就會從水裡爬出來。」
香溪橫跨西河,是省內最豐茂的水源,也是西河靈異傳說最多的地方。西河是大市,投河的、失足的、兇殺拋屍的,每年總能在香溪打撈上幾十具屍體,加上水屬陰,天長日久,許多人就覺得這地方不吉利,加上傍晚是白天和夜晚的分界,更是忌諱,家裡有老人的都很忌諱小輩在太陽落山後去香溪玩。
江易神情淡然:「我住在油燈街,也是鬼嗎?」
「油燈街多的是狐狸精呢。」趙雲今半真半假,玩笑般說,「以後我哥去油燈街辦案,你可要告訴我啊。」
江易沒有回應,趙雲今伸出手擋在眼前,遮天上的火燒雲玩。
江易看著她手腕:「那是什麼?」
「我哥送的,端午用來辟邪的小玩意。」女孩扯了扯那線繩,「小時候他親手系在我手腕上的,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摘,可每次說起來他都不承認自己送過,非說是我記錯了,我以前發過一場高燒,退燒以後忘記了很多事情。」
江易冷漠的面孔倏倏露開一條裂縫,他眸子不再平靜,融雜著許多似是而非的情緒。
趙雲今在家關了一個月沒人說話,被放出來後連看江易都是眉清目秀的,一反常態同他說了很多話:
「我總是夢到小時候住過的孤兒院,還有哥哥,我們一起玩一起鬧,一起溜出孤兒院瘋跑,像霧裡看花一樣,感覺真實,但每張臉都模糊不清。我記得自己有一個哥哥,可養父母說我的原生家庭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在孤兒院裡也沒有朋友。」
她玩著線繩:「既然沒有別的哥哥,就只能是他送的,是他忘記了。不管他記不記得,這對我很重要,後來他還送過我很多禮物,但我最喜歡這個。」
穹蒼上散漫著燦爛的晚霞,紅得似西河隨處可見的薔薇花,有生命一般在無窮的天幕燃燒。
「云云。」
趙雲今身體一顫,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江易臉上映著晚霞爛漫的光,看不清表情,他聲音微啞:「看那片雲。」
趙雲今鬆軟下來,剛才聽到那兩個字的一瞬間,整個人像被彈起了某根弦,說不清楚,像觸電一般。
可是她聽錯了,江易只是讓她看雲。
少年表情淡淡的,沉浸在這寂靜的傍晚里。
趙雲今被暖融融的陽光照著,倦意湧上來,陷入一個短暫又瑰麗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