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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17:53 作者: 惟兮
    「賀靜,你先帶著瑤瑤進屋收拾一下屋子。」

    話說到這份上,賀靜也知道她姐是什麼意思了。

    「走,瑤瑤,姐姐帶你進去看電視,」

    剛還熱鬧的客廳一下子又變得安靜清冷。

    賀曦有些頭疼的坐到孫寧對面,許久不用的桌面上已經落下一層厚厚的灰塵。

    她煩的口乾舌燥,直接開門見山,「你是真想好了要離婚嗎?」

    孫寧:「這婚一定要離,跟他我過不下去了。」

    「這是你的生活,你做什麼選擇跟我也無關,我也不在意你為什麼一定要現在跟他離婚,但我只想說一句,你身為一個母親,也應該為瑤瑤考慮了。」

    「我,我就是在為瑤瑤考慮。」

    孫寧說這話時明顯底氣不足。

    賀曦看向窗外,天空還是灰濛濛的,壓抑又沉悶。

    「對賀靜和我來說,你已經是一個失敗的母親了,你難道還要成為瑤瑤的失敗母親嗎?」

    「趁現在還有機會,不要讓瑤瑤長大了也恨你。」

    孫寧低著頭,似在愧疚自己的所作所為,「我知道一直以來,是我對不起你和賀靜。」

    賀曦早就不需要她的懺悔和道歉了,因此只是回憶著那些早就隱藏的記憶,

    「爸的那一段,賀家的那一段,再加上廖家的這一段,三段婚姻,你離婚了兩次,現在這一次又要離婚,你真的覺得這是別人的問題嗎?」

    「這麼多年,你就真的沒有反思過你自己嗎?」

    賀曦:「爸原來是很不成功,沒有讓你,讓我,讓我們母女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他每個月掙的錢不多,他不會浪漫,他沒有什麼本事,他沒法給你買想要的首飾,化妝品,他也沒法給我買我想要的禮物,想要的衣服,他只會幹點苦力,掙點小錢……」

    她苦笑,抬手擦了眼角的濕潤,「但他真的很愛你啊,他愛他的妻子,愛他的女兒,愛他的家。」

    哪怕沒錢,哪怕失敗,但依然,他們是一家人。

    「可是你最後,還是放棄了他。」

    那天晚上,孫寧又像每天的例行公事一樣數落自己的丈夫,沒本事,窩囊廢,受苦受累這些難聽的字眼賀曦每天晚上聽的都會背了,而那一天,她以為會像往常一樣,爸爸不說話,然後進屋。

    可是沒有,像是一個爆發點,爸爸喝了酒,大鬧了一場,在賀曦耳朵被劃傷流滿了血的那一刻,她爸爸在他們眼前一縱跳下了樓。

    「和廖銘威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離婚,也許是公司,也許是生活,但無論什麼原因,你不需要對我和賀靜負責,但你需要對廖瑤瑤負責。」

    「廖銘威不是賀詠楠,你之前拿我做籌碼用的招廖銘威並不吃,你再也遇不到第二個賀詠楠了。」

    說完這些話,賀曦也沒有待著的必要了,起身,

    「這間房子是我之前和朋友一塊合租的,還有一段時間到期,你可以躲一段時間,但你躲不了一輩子。」

    「賀爸給我買了房子,我這段時間不會回來住,但那邊是賀爸買的房子,屬於賀爸的財產,你沒有權利我也不會帶你去那邊,這幾天你就和瑤瑤在這邊住下來吧。」

    「我不欠你的,也自然不用你感謝我,我現在對你,只是因為你還是賀靜和瑤瑤,我這兩個妹妹的媽,對我來說,你更像是陌生人。」

    房間門被打開又關上,屋內的一切卻像是靜止了,孫寧望著門口的方向,久久說不出話。

    從屋內出來,賀曦感覺輕鬆多了,時硯之按了喇叭,她過去坐上副駕駛,有些無力的靠在時硯之的肩頭,

    「時老師,我好累。」

    她閉眼,「原來,做壞人也挺難的。」

    「這能叫壞人?」時硯之示意這棟公寓,「賀曦,壞人不是這樣當的。」

    「唉,就是累。」

    她不想說話,嘀咕掩飾,「哪都累。」

    「那送你回去休息。」

    剛放在手剎上的手被賀曦有些微涼的手指蓋住,

    「時硯之,你知道我耳朵上的傷疤到底是怎麼來的嗎?」

    「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為什麼會紋一多罌粟花來遮蓋?」

    第59章

    賀曦五歲那年, 遭遇了她這一生最大的變故,那是她童年最大的陰影,成為她心底永遠不可能恢復的最深的一道疤。

    那天晚上父親喝了酒, 本來就一直被否定,那天晚上母親再次的埋怨成了累積已久的□□, 父親第一次徹底爆發, 砸了家裡的東西,碎玻璃, 碎酒瓶摔得滿地都是,他像是失了分寸,情緒就在那一瞬間徹底崩潰。

    孫寧一開始還以為他就是發發牢騷, 和他吵的面紅耳赤, 直到父親揀起地上的一塊碎片, 鋒利的玻璃刀割的他滿手都是血, 地板很快染紅。

    最開始父母親爭吵的時候賀曦還在一旁害怕的哭,但後來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眼淚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再然後就只剩下迷茫的等待,等待他們每天爭吵的結束。

    爸爸經常在外面干點苦活, 只有晚上回到家,相比於來說,賀曦還是更親近於孫寧。

    所以當父親失去理智的舉起那塊沾滿了血的玻璃片向孫寧划過去的時候, 賀曦幾乎是第一反應就去抱住了嚇得坐在地上的媽媽。

    下一秒, 右耳上就是她永遠忘不掉的撕心裂肺的疼, 父親當時失了理智,沒控制力氣,尖銳的玻璃片從她耳垂上狠狠穿透,血肉頓時模糊了整個脖子, 玻璃片上的的一些碎渣子沾到她的傷口上,和血和肉混合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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