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跑

    下午，陶永能看一看時辰，趕在申時前去了長房。

    陶永成滿臉無聊神情坐在屋檐下，他看到陶永能的時候，抬眼說：「你來了。我已經知道你又添了一個孫子。」

    陶永能坐在陶永成的身邊，他其實能夠理解陶永成一些行事，辛苦勞累一輩子的人, 晚年突然變成一個閒人，換成是他，他也受不住這種改變。

    但是陶永成現在的狀況，的確是不能和從前一樣做活了，他能多一些別的愛好，可以打發一些空閒時間，陶永能也是支持的。

    陶永成如今的愛好，陶永能無法身體力行的支持他。他還是喜歡做雕刻活，也珍惜現在能動手的時光。

    兄弟兩人坐在屋檐下，看雨花聽下雨的聲音。

    好一會後，陶永成問：「梓兒過年會回家嗎？」

    陶永能看了陶永成的神情，想了想：「他說可以回來兩天，從家裡出發去都城。我們的意思，他還是不要回來了，路上太累了。

    我們家裡商量後，認為還是讓程兒兄弟過年前趕去省城，然後陪他一道去都城趕考。」

    「他們不用做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你們家裡的人，不用吃飯了嗎？」

    「程兒和珂兒陪著梓兒去都城，程兒為人穩重踏實，珂兒機靈，有他們兄弟跟著去，我們一家人安心。

    明年春天裡, 我們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梓兒的事情。旁的事情，家裡有這麼多的人, 自然是夠用的。」

    陶作梁和陶永能說了, 不管陶惟梓明年春天會試結果如何，他們家裡人，是一定要陶惟梓平平安安的考試，平平安安的回家。

    陶永能自然是這樣的想法，從前陶惟梓沒有決定繼續讀書前，他也不曾想過這個孫子會這般的有出息。

    陶永成聽陶永能說了家裡的一些安排，淡聲道：「是你家老大的安排吧。他對梓兒這個侄子很是用心啊，都不顧一家人的吃喝了。」

    陶永能有些不高興了：「大哥，難道你從前對我的兒子從來不曾用過心啊？」

    陶永成一下子無語了，他這個時候能說什麼，只能裝出生氣的樣子，懟：「老二，我對梁兒兄弟三人如何？你沒有長眼睛看嗎？你現在說這樣的話，是嫌棄我老邁無能了？」

    陶永能的心一下子又軟了下來，陶永成待陶作梁兄弟雖說不如對待陶作全一樣的用心，但是曾經也是好過，也願意為他們兄弟三人張羅學藝的事情。

    「大哥，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別生氣了。你不老, 我現在是年老糊塗了。」

    陶永成聽陶永能的話後，不太高興的說：「行了，你都年老糊塗了，我比你年紀大，豈不是更加的老糊塗。你不會說話，少說這樣的話，讓我更加的生氣。」

    陶永能一下子沉默下來，兄弟兩人聽了一會雨聲，在陶永能起身要走的時候，陶永成嘆氣道：「老二，你現在孫女沒有出嫁，你不懂我的苦衷。」

    陶永能只好安坐下來，勸道：「大哥，我們總不能把孫女留下來不出嫁吧？

    她們年紀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我們家養的孩子，都是品性好的孩子，就是嫁了人，她們在夫家一樣能好好的過日子。」

    陶永成看了陶永能面上的神情，見到他是不曾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只能明著講了：「我聽你家老二在為他的小舅子尋找門路，好進汾州城學堂當夫子？」

    陶永能愣了愣，然後笑了：「你說安家小夫子想到城裡當夫子的事情啊？」

    陶永成點頭：「你們家親戚中，只有他有點小出息。」

    陶永能不太在意陶永成的話，他們這樣的人家，手藝活做得好，其實都是有出息的人。

    他笑著說：「我聽梁兒娘提了提，安家小夫子家已經分了家，他不太會種田地，便想著往城裡學堂打聽一下消息，如果夫子有缺位，他願意上門來考試。

    我家老二現在的心思，也不可能放在他的小舅子的身上。

    他的心思全用在孩子們讀書上面，他對小舅子的事情，最多也只是問一問。他也沒有什麼門路，能讓他的小舅子來汾州城學堂當夫子。」

    陶永成滿臉詫異神情問：「我記得他的岳父岳母身子骨健壯，如今兩人不行了嗎？」

    陶永能糾結了一會，想著陶永成是嫡親的兄長，低聲把安家的事情說了說，陶永成聽後望著陶永能半會後，他才能釋然的嘆一口氣。

    「安家老大強勢的做出把弟弟們全分出去的決定，他也不擔心傷了一對老人的心嗎？」

    「大哥，要是當年爹娘是這樣的做法，你也會寧願辛苦自個一家人，不去拖累我的。」

    陶永成聽陶永能的話，突然想到年青時候的自個，他那個時候大約是會做出把陶永能一家人分出去的決定。

    他不願意多去回想過去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從幾時起，他好象變了許多，對陶永能不再像從前一樣的交心對待了。

    陶永成的臉色不太好看，陶永能以為他的身體又不太好了，連忙起身扶著陶永成：「哥，我送你進房歇一會。這外面冷風吹得你臉色都變白了。」

    兄弟兩人進了房，吉大妹看一看陶永成的面色，她連忙倒了一杯熱水給陶永成，嘴裡抱怨道：「今天老二可是看見了，你在外面吹風，吹得臉色都變白了，還不肯進房的事情。」

    陶永成喝了一口熱水，臉色好看了許多，陶永能這才安心的坐下來，呼一口氣道：「大哥，天氣冷的時候，你可以聽雨聲，不用坐在外面欣賞下雨的景色了。」

    陶永成沒有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關於他欣賞雨景的事情，都是這個弟弟幫著他傳揚開去的。

    他只是不願意多應付一些閒人的關心，便沒有去做多的解釋，結果後來還有人到他面前問：「陶大叔，你幾時添了欣賞落葉和安葬落葉的怪癖？」

    陶永成當時聽了別人的問話，很是生氣道：「掉到地上的枯葉子，有什麼好看的？誰吃了飯無事做，去安葬什麼葉子？一把火燒了的事情，用得著挖坑嗎？」

    來人看到他生氣的模樣，也不敢再說話了，很是擔心把人氣壞了，很是匆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