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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02:09 作者: 栗連
    老師不由將語氣放得更為和緩:「不用過度焦慮,我聽你剛才使用了很多性質嚴重的詞來描述這件事:飲鴆止渴、玩火自焚,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他都還未成年。而且我剛和男朋友分手。老師,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變態。」

    沈瞳終於抬起眼睛,眼淚已經開始往外冒。

    她絕對是心理扭曲了,不然怎麼突然對弟弟動心?

    就在剛才,她臨出門之前,來回換了好幾次衣服,引起了舍友的注意。

    舍友羨慕地說,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竟然約個會還像初戀,要是她估計連頭髮都懶得梳。

    沈瞳停下梳頭的手,如遭雷擊。

    然後她就沒有如約去圖書館找葉延舟,拐去了學校的心理諮詢室。

    「人在遭遇情感創傷的時候,確實很容易出現移情心理。就像落水的人,會抓住周圍一切能抓住的東西,這是正常的自我拯救心態。」

    「所以,我不是喜歡他,只是把他當成一塊浮木,或者……一種替代品?」

    「也不能這麼絕對,但確實目前,你的情緒還沒有恢復正常,這時候做出的判斷,未必準確。聽你的說法,他可以給你別人沒有的安全感,會對此產生依戀十分正常。你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把它誤以為是愛情,至少暫時先不要匆忙下定義,現在的你,不太適合立刻投入下一段感情。」

    「……老師,我不會的,這太有罪惡感了。」

    「但人有時候會進入一種越壓抑、越逆反的心理陷阱,如果有可能的話,建議你儘量減少與他在一起的時間,等創傷平復之後再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做出更為理性的判斷。」

    「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

    當天晚上,沈瞳沒課,卻沒出現在藍電實驗室,葉延舟立刻覺察出了不對。

    她找的託辭是「不舒服」。

    說完她就知道找錯了理由,葉延舟怎麼可能允許她簡單三個字就糊弄了事。

    視頻立刻打過來,沈鴕鳥沒敢接,用被子把腦袋一蒙,假裝昏睡中。

    過不多久,王雅楠一溜煙跑進宿舍,隔著床簾小聲問她——怎麼病了,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這不是她的問題清單,她只是個無辜的傳聲筒。

    「你男朋友,好傢夥,近距離看簡直就是電影明星,他在樓下叫住我,我還懷疑是什麼綜藝節目在惡搞。」

    「他不是我男朋友。」沈瞳矢口否認。

    「啊?」

    「他是我發小。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是因為發小長得太帥嗎?」

    ……奧賽選手的邏輯就是過硬,沈瞳都不知道怎麼接話,她就自顧自開始推演:「我要是有個大帥比竹馬,男朋友也會天天吃醋,吃著吃著,感情不就破裂了嗎?而且你發小是真的很關心你,讓我一定下去告訴他一聲你的情況。所以你什麼情況?好像看著還能運行?」

    沈瞳一想,逃避無用,葉延舟面對任何疑惑,不管學術還是非學術,從來都是一問到底。

    她認命地打開了手機。

    【目目:剛才睡著了】

    【哪裡不舒服?昨晚著涼了?還是吃壞肚子了?】

    【目目:胃疼】

    這是老毛病,也不好查證,沈瞳圖方便,隨口扯了這麼個謊。

    說真的,今天那位心理老師的話將她嚇著了,萬一她真的越走越偏,把弟弟當成顧希聞的替代品,她失去的可是從小到大最珍貴的一段友情。

    她想,不管怎麼樣吧,總歸先找個藉口逃避兩天,先儘量冷靜冷靜。

    但她還是低估了葉延舟。

    或者說,低估了他對她的在意程度。

    第二天,沈瞳手機收到簡訊,是一家著名私立醫院發來的,告知她約上了腸胃科的專家號。

    「我幫你約的。」葉延舟說。

    「我不去,吃點藥就好了。」她試圖反抗。

    「好了又復發,說明沒找到原因,還是得徹查。」葉延舟像個不容反抗的檢察官。

    「現在已經不疼了。」

    「聽話,不要諱疾忌醫,醫生是我媽的朋友,會給你做無痛全麻胃鏡。」

    「我不要全麻,全麻會變傻。」

    「胡說,《柳葉刀》上有過分析,麻醉對人體的影響都是一過性的,再說,你本來就傻。」

    葉延舟說著話,手就自然而然撫上了她的發頂。

    沈瞳要是貓,估計渾身的毛當場就炸開了。

    但很遺憾,她不是,所以只能用貧瘠的人類語言抗議:「你……我……授受不親……」

    葉延舟驚奇地看著她:「你當初從我嘴裡搶東西吃的時候,怎麼說親就親呢?」

    沈瞳:……

    最終,反抗失敗,她還是被押解去了醫院。

    沈瞳躲了兩天沒見人,一見之下,發現休克療法並沒有取得料想中的效果,反倒起到了反作用——她連葉延舟的眼睛都不敢再看了。

    身體距離也保持得很明顯,只要他靠近,她就會自動閃避——好似他突然穿上了朱紫國皇后的五彩霞衣,身上有刺會扎人。

    「目目,你是做什麼虧心事嗎?」葉延舟疑惑。

    「……啊?」

    「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敢啊。」

    她怯怯瞄了他一眼,隨後迅速移開,臉頰立時蒙上了一層薄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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