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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5:02:09 作者: 栗連
    不過這倆窮學生,來朱雀庭幹嘛?

    「瞳瞳來這裡找人?」蕾媽試探道。

    「做客。」沈瞳被問了話,不回答實在不禮貌,便簡單說了句。

    「去什麼人家裡做客啊?」蕾媽笑,見她不吭聲,好心道,「這裡是朱雀庭,你要去哪個小區,是不是走錯地方啦?」

    從頭到尾冷眼相看的葉延舟,終於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伸手拉過那個不想寒暄,又不知道怎麼結束對話的傻子,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門卡,直接刷開了門禁,然後在蕾媽震驚的目光中,將沈瞳拖進門去。

    沈瞳穿著她熟悉的粉紅色小馬寶莉拖鞋,抱著她熟悉的熱情洋溢狗子,終於知道為啥可以「跟在自家一樣」。

    這根本就是自家……葉延舟的家。

    葉延舟將她安頓在客廳,確保狗很乖,她也很乖,便系上圍裙進了廚房。

    沈瞳表情呆滯地陪胖達玩了幾十個回合的丟球遊戲,臉上的震驚之色遲遲沒有退去。

    他居然在她學校對面買了個房???

    「剛買的?」

    「嗯。」

    「你住這邊,每天上班不嫌麻煩麼?」

    「半夜送女朋友回了宿舍,再趕去濱海那邊更麻煩。」

    「那也不至於買個房……」

    「總要買的。學區房,用得上。」

    「?」

    「將來寶寶不用上學嗎?」

    「……」

    少年,你離法定結婚年齡都還差著好幾年,現在開始考慮寶寶上學,是不是太早了點!?

    其他人比如喻之遠,置業都是海邊別墅便於停泊私人遊艇,這人直接跑偏到育兒主題是怎麼回事……?

    「你們這個圈子,小孩一般不都讀國際學校嗎?初中就送出去。」沈瞳也被帶得思路跑偏了。

    「萬一是女孩呢?長得太可愛的話,」他捏捏沈瞳的臉,「也不能太早送出國吧。」

    沈瞳:……

    直到吃完飯,坐在客廳一起看電影,沈瞳還在消化一個事實。

    她男朋友是個可以眼都不眨,全款買朱雀庭,直接拎包入住的人物。

    雖然早就知道他是個人物,但也從來沒有被這樣簡單直接地證明過——如果是她自己,畢業,工作,奮鬥一輩子,可能都買不得這裡的一間廁所。

    沈瞳精神富足,從來不是個物質的人,卻也被這親眼看到的巨大等級差距給碾壓了。

    「目目在想什麼?」葉延舟用手指輕梳她的頭髮,「怎麼今天老走神?」

    新居入住,沒有太多家具,空闊客廳只放了一組沙發。白色地板倒映出窗外的燈火,幽瑩一片仿佛坐在雪湖之上。

    這一年天冷得早,入夜之後已能覺出秋寒,窗戶半敞著,夜風吹過,沈瞳輕輕打了個冷戰,立刻被少年裹入滾燙的懷抱。

    他照著她的喜好,給她放了諾蘭的新片。

    其實已經不新,上映了好幾年,只是這幾年她都沒進過電影院。

    影片是導演一貫的風格,浩瀚又燒腦,看完覺得神魂漂浮,世間一切都退向極遠處,宇宙間只剩下一個自己,滄海中孤獨的一粟。

    室內暗如深空,夜風清冷,她下意識握緊了葉延舟的手。

    他為什麼能那麼坦然地與她談論將來,似乎篤定那裡面一定有一個她?

    「葉延舟,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她想了想,輕聲問。

    「葉延舟?」他才剛意識到自己在女朋友這裡的稱謂有些不大對。

    「寶貝,給你一次機會重叫。」葉延舟懲罰似地重重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叫什麼?棉花糖?弟弟?都不合適。延舟?舟舟?太肉麻,叫不出口。寶貝?

    沈瞳臉紅了紅,繼續問她的問題。

    「你……以前喜歡過別人嗎?」

    好極了,從「葉延舟」變成了「你」。

    葉延舟斜睨她:「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那個人?」

    「是電影不好看嗎,哪那麼多怪問題。」

    「我十七歲生日那天,你來過我們學校,帶著胖達一起,對嗎?為什麼沒有來找我?」

    少年愣住,半晌沒有動彈,最終撒嬌似的蹭了蹭她的臉:「過去的事,不重要了。」

    怎麼能不重要呢,沈瞳在他懷裡轉過臉,認真與他四目相對。

    可他就是不想好好回答。他就勢伸手,將她往懷裡帶。

    少年體熱,像寒夜中的溫暖的壁爐,幾乎收攏雙臂的同時,火舌就溫柔地將她席捲。綿長的片尾曲中,他從背後將她裹纏,俯身吮吻她的耳垂和後頸。

    「目目……」他聲息漸沉。

    分明沒說什麼露骨之詞,只叫她的名字而已,但一聲接著一聲含著鼻音的輕喚,卻將她的理性慢慢消融。

    漂浮的意志燃成了飛灰,想問的問題都忘了。茫無意識間,她被半轉過臉,任他覆住雙唇,往更深處侵進。

    沈瞳懷疑自己發燒了,或者就是他發燒了,否則掌心怎麼能那麼燙,撫過哪處,哪處就被點燃。

    直到傳來扣鎖崩離的輕響,沈瞳才從灰茫中驚醒,她羞窘地蜷起了肩膀,卻躲不掉他越界的觸碰。

    「葉延舟!」她喘息微微,只覺得心跳激烈,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

    她不知道原來灰燼也能繼續燃燒,連同她的神魂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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